微风穿过林中,吹得虞昭手心冰冷,吹得虞昭眼睛酸疼发胀。手不敢收回,一动不动怕扯着他伤处,眼睛也不肯眨一下,生怕再睁眼时,便察觉不到那点随呼吸而动地微弱起伏。

不过一刻钟时间,虞昭却觉得太难熬了,楚子扬带着御医急急慌慌赶来,察看片刻,对虞昭道:“宸妃娘娘做得不错,幸而血止住了。”后吩咐众人费力将楚子凯就着体位抬起,虞昭瞬间觉得无力,文罗过来将她扶起,缓缓跟在人群后方。

众妃众臣得了消息,陆陆续续都赶到林中空地,见楚子凯是被抬着回来的,虞昭也满身是血,惊呼一片,也不知是担忧还是欣喜。让人烦闷,虞昭吩咐冯安。“陛下太子都需静养,将闲杂人等都遣出去!”

冯安立刻照做,那些人离开时还往里面张望着,有人纯粹看热闹,有人却盼着楚子凯救不回来。

如同眼前凑上来打探情况的虞程,虞昭染满鲜血的手紧紧握拳压制着怒火,好在卓姚带着楚子宜也赶来了。连忙过来道:“娘娘定然吓坏了吧,还请冷静下来,眼前一切慌乱,还需娘娘稳住局面。”

又向虞程劝道:“虞大人先回去吧,想来众大人也是乱了阵脚,还请虞大人坐镇,稳住人心才好。”

此话给了虞程很高的地位,听得他全身舒畅。转念又想虞昭不过只是个十七八岁的女子,今日场面恐将她惊着了,自己暂时问不出个什么,便应了卓姚的话告退。

从屋子里端出一盆盆血水,看得虞昭胆战心惊,咬着牙被卓姚先请去了源帝所在的屋子。楚子扬立刻上前告知情况:“御医看过了,父皇不过是急火攻心,好好歇着便无大碍,宸娘娘不必担忧。”

虞昭点头道谢。“如此就好。”又听他问:“皇兄情况如何了?”

“暂且不知。”虞昭按捺下心中的急切,强撑得眼眶微红。“劳烦四殿下替我照顾陛下,太子殿下伤势凶狠,我得先去看看。”

楚子扬应下,虞昭又将楚子宜交给老嬷嬷看着,来到这边屋子。楚子凯的伤口不同寻常,弩箭只会造成小口创伤,被文罗一箭挡了些力道更不可能有如此大的创伤。可他胸侧的伤口,分明成了个大窟窿,看着吓人得紧。

此刻御医帮他清理包扎着,却不见有醒的样子。虞昭担心着,未能察觉自己手心因方才使出全力射出的那一箭,也被弦划了个大口子,血渗出指尖滴在地上,卓姚先察觉了。“娘娘,你的手?”

虞昭看了看,随意拿过旁边的棉布包着。“不碍事。”

又见冯安急匆匆进来。“娘娘,外头有位文罗小姐要见您,说是发现那弩箭的不寻常之处。”

虞昭立刻下令放她进来,疾步迎出去。

文罗跑得气喘吁吁,见了虞昭顾不上累,忙道:“娘娘,我方才去找哥哥确认了来告诉你,此为前侍郎云驰发明的弩箭,入肉可自主弹出刀花旋转,凶残无比,故战争过后陛下就下令不许再造此箭。”

“云家的人?”卓姚疑惑道:“不是都处置了吗?”

静下心思考了一下,虞昭转头问护卫统领:“那两个刺客身上有何发现?”

“回娘娘,臣在他们身上搜到了两种弩箭,一种与当日球场行刺所用的一样。”

听他说完,虞昭点头,吩咐道:“将刺客挂在刑架上,蒙住眼睛和嘴,别让他们听见任何声音,别让他们有机会死了,等醒了来知会。”

说完拉着文罗去屋中坐下,问她:“你哥哥为何知道那弩箭是云家才有的?”

文罗答道:“原先我爹在时,与云驰一同在齐尚书手下当差,就是因云驰发明了这种弩箭,才得齐尚书提携了侍郎。爹爹当日拿过一只回来给哥哥长见识,所以他有印象。”

云家灭了族,不可能还有势力请得起死侍,心中大概有了个方向,虞昭转头吩咐卓姚:“着几人快马加鞭,到隔壁城镇花重金找几个口技艺人。只要撑得住场面,表演从不出差错的,无论开什么条件都应下来。”

虽觉得奇怪,卓姚还是立刻转身下去安排。文罗奇怪问道:“娘娘,为何要请口技艺人来?”

“他们都是忠心之人。”虞昭摇头叹息,看着桌上那沾血的弩箭。“此类人什么都不怕,只怕自己忠心被辜负。”

虽听不懂,文罗感觉到她难过,也不再问,默默在一旁陪着。虞昭垂下目光,拨开棉布看着手上的伤口,流出的血与楚子凯的血凝固在一起。好似感觉不到疼痛般紧紧握着,一闭眼便是楚子凯为自己挡箭的情景,错综复杂的情愫涌上,抨击着自以为坚定的心。

屋子暗得不见天日,两个伤痕累累的男子被挂在刑架上动弹不得,嘴也被堵住。醒来,惊恐地低吼着。想自尽保全忠义之名却发现自己无能为力,渐渐沉默,等待着酷刑来临。

忽听见几人的脚步声,传来一浑厚有力的声音,笑得爽朗。“此番虽没杀得了宸妃,灭了太子也让人觉得大快人心啊。”

挂在刑架上的二人听见声音,大喜过望,连忙挣扎着想呼唤他过来。几人走至他们面前,又一人问道:“大人,您看这留下来的两人,如何处置?”

一声冷笑响起,被问话之人答道:“自然是遵守承诺优待。”转而语气阴险。“不过是在阴间受本大人的优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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