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每场葬礼,老天都会施舍一场雨。
太阳从东边攀了起来,光芒万丈,晴空万里。
城郊的殡仪馆停满车辆,吊唁厅人来人往。
听说李晓雨家人只喊了些亲友,市局帮忙查案的干警,然而来往的车辆中,不请自来的人数不胜数。
三五人围在一起,分成数个小圈子,时不时传来几声嬉笑。
权利如粪便,权利大了,身边的苍蝇自然也就多了。
站在松树下,沈安揉了揉脑门。
昨晚喝醉了,头疼的厉害,脑袋一坠一坠的难受。
“谁让你喝那么多。”丁浩从身后靠近,递过一瓶水。
醉后的身体如干涸的池塘,口干舌燥的沈安接过水,一口气全干了。
“我昨晚喝了多少?”
“一整箱。”
“你们没喝吗?”
“一共抬了两箱,记不得了?”
“是有些失忆。”
脑中的记忆片段零零碎碎,像胶带损坏了的老电影。
“你什么时候走?”
“明天早上。”
“这么快?不多玩两天?”丁浩惋惜道:“整天忙着查案,都没带你转一转,玩一玩。”
“以后有机会的。”
话是这么说,可沈安心里明白,以后再也没机会了。
自己不过是这世界的旅者,如火车到站,渡轮靠岸,终归要离开。
彻底的离开!
“彭局喊我们了。”丁浩出声。
来了不少单位的人,彭局一直忙着打招呼,此时寒暄结束,准备遗体告别。
作为彭局请来的人,沈安算在了市局队伍里。
低着头,混进队伍里,沈安默不作声。
瞥了沈安一眼,彭局犹豫着。
刚刚局里打来电话,高凡表示自己很清醒,愿意承认自己罪行。
想着结束告诉他也一样,还是忍住了。
遗体告别开始,吊唁厅里哭天喊地,听着撕心裂肺。
不一会儿,轮到市局了。
在彭局带领下,众人有序步入大厅。
大厅里哭声阵阵,也不知是真悲伤,还是假哭泣。
李晓雨出事后,她妈妈自香兰晕死过去数次,早上又晕了两次。
沈安瞄了一眼,她的身体瘫软,表情木然,披头散发,像是丢了魂。
若不是李福兵搀扶着她,随时可能倒下,如弱不禁风的扶柳。
李福兵看着还不错,可细细一瞧,双眼通红,嘴唇干裂,身体佝偻着,早已没了照片里神采飞扬的神态。
位高权重也扛不住白发人送黑发人,应了李宗盛那句‘你我皆凡人’。
对李晓雨尸体说了句告别语,彭局放下花束,走到李福兵夫妻旁,低声说了句‘节哀顺变’。
市局干警排队送花,很快轮到沈安了。
缓缓走近,李晓雨穿着一条白色碎花裙,安静的躺着,一头齐耳短发,双眼紧闭,像是睡着了。
无法想象,如此娇俏可爱的她,会是个施暴者。
如果没记错,这是沈安第一次见她。
人死灯灭,放下鲜花的那一刻,沈安也释然了。
走过李福兵身边时,不经意间,瞥见了他身边的男子,与他长得有些像。
脑中忽的闪了一下,可始终抓不住。
眉头紧锁走出吊唁厅,沈安忍不住向前走去,询问彭局:“那男人是谁?”
“谁?”
“李福兵身边那男人,和他长得有些像。”
“他哥啊。”彭局回忆道:“叫-----李福如,好像是洪海县的小学老师,你问这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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