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去的周五,外加一整个周末,梁安若几乎没有合过眼。
寝室本来就不怎么宽敞的桌子上,此刻堆满了草图和画稿,就连地上都摊着好几张。
纸篓里画废的纸团,就像膨胀的爆米花,一直堆到不能再堆为止。
就连空气里,都弥漫着美式咖啡微苦醒神的味道。
钱朵朵为了帮忙,破天荒三年来头一遭,在寝室一连住满三天。
她的任务特别简单,就是守着门,千万别让串门的进来。
要知道,王婉每次来她学校,都找各种理由加几个她同学的微信回去,然后时刻关注着她们的朋友圈。
有一次,梁安若在ktv和同学跨年,半夜十二点,所有人都在倒计时,她突然收到王婉的一条微信。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其他人,“三、二、一!新年快乐!”
梁安若,“三、二、一!噗!”
吓得一口水果酒全从嘴里喷了出来。
经过一阵周密的排查,她终于在一个隔壁寝女孩子的朋友圈里,看到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虽然只有她的半张脸,但是嘴巴刚好对着举起来的瓶口。
她当时笑得有多灿烂,过后被骂得就有多惨。
连带着梁国昌都跟着倒霉,父女俩下个月的生活费,直接从后面缩减了一个零。
梁安若还有小金库支撑,梁国昌则彻底过上了榨菜配馒头的日子。
一根榨菜一顿饭。
千万别提老干妈,一提都是泪。
就这样,一直到周一早上七点半,整栋宿舍楼的人都在一边刷牙一边讨论,要不要和宿管阿姨反应一下,那个3022啊,那个疑似自闭的房间,里面好像有飘出来什么奇怪的味道哎。
钱朵朵蓬头垢面地坐在门后面,脑袋靠着拖把正在打呼,忽然听到“啪”地一声。
一抬头,就看到梁安若终于合上电脑,整个人背脊挺直,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安若!”钱朵朵赶紧丢掉拖把,兴奋地冲过去,“你终于画好……”
结果就看到她坐在桌子前,就这样闭着眼睛,睡着了。
三天前,也就是周四的晚上,可盐可甜豆腐脑突然群发一条消息,诚恳地向所有粉丝道歉。
她将在连续八个月持续不断更之后,请假三天。
几乎同一时间,顾景云结束了当天晚上和美国那边的视讯会议,回到酒店顶层套房——他在国内的临时住处之后,一打开微信订阅号,就看到了这条群发消息。
正在解衬衫扣子的修长手指猛地停下,他盯着手机屏幕,把那条消息认真读了三遍。
四天后。
周一的清晨,伴随着窗外越来越雀跃的鸟叫声,上班族们挣扎着爬出温暖的被窝,脑子里一边朦朦胧胧地回忆着周末的聚会,一边拖着疲惫的身体,去浴室洗漱。
尽管万分不情不愿,但是整个城市,依旧在积极地苏醒过来。
而位于景盛天大酒店二十一层的一间全景办公室里,已经传出了说话声。
五十八岁的秦沛秦副总,正坐在沙发上,滔滔不绝,“兴达商业广场南面的那块地皮,已经开始招标……”
顾景云手里端着杯咖啡,坐在他的对面。
感觉耳边就像有一只麻雀,唧唧咋唧唧咋。
别看他此刻一本正经的模样,其实这位年仅二十九岁,云盛集团唯一继承人的骨子里,和普通上班族没什么两样。
毕竟周一一早的赖床,是对逝去的周末最大的尊重。
他现在脑子里一团浆糊,可偏偏秦沛秦总,还要来捣一捣这个浆糊。
顾景云喝了一口咖啡,看着秦沛鼻尖上的那颗痘,认真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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