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歌能让人心情愉悦,歌是什么歌暂且不说,只是程亦然在跟唱的时候总是把调子带跑。

闻嘉鱼唱的很绝望,偏偏程亦然应和得很开心,那无法窥探到半点情绪的眼里,此时不经意间透露出了真心的笑意。

“你看啊那春日的蝴蝶/你看啊它颤抖着飞越。”

“和风与暖阳倾斜/却冰冷/的季节。”

“啊!这个好听!”程亦然从窗外收回视线,给闻嘉鱼竖起大拇指。

闻嘉鱼笑了笑:“这只是普通的水平而已,我对唱歌不是很擅长。”

“好听!”程亦然固执的将这两个字再扔给他,“反正是我听过最好听的,很干净。”

“什么是干净啊?别人唱得很脏吗?”闻嘉鱼不懂这是个什么形容。

“别人……连说话都很脏啊。”

闻嘉鱼僵住,愣愣的看着程亦然。

程亦然见闻嘉鱼表情很奇怪,歪头反思了下自己。

嗯……怎么能在别人背后说人家脏呢?虽然她说的是实话,但听起来有点不友善。

“其……”

“有人来了。”闻嘉鱼将程亦然从桌上拉下来,压低声音急道:“快找个地方藏起来。”

“我叫程亦然。”程亦然反手握了一下闻嘉鱼的手说道,转身往门口走去。

闻嘉鱼愣了愣,心说程亦然可能是要藏在门后,那确实是个好地方。

闻嘉鱼往钢琴前一坐,门外传来一声恕吼:“站住!哪个班的?!”

闻嘉鱼心一慌,猛的朝外看去,只见一道臃肿的身影往外追去,程亦然不知所踪。

她跑掉了。

闻嘉鱼还没将这个信息消化,刚刚追出去的教导主任又往这边走来,喘着气问:“刚刚从这教室跑出来的学生,哪个班的?叫什么名字?”

闻嘉鱼恍然明白刚刚程亦然强调自己名字的意义了。

闻嘉鱼看着教导主任,没有回答。

主任皱眉看着他,有些火大。有学生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逃课,还跑路!这算什么话?!

只不过这又是怎么回事?不告诉我?孤男寡女的……

“你在这干嘛!?”主任将目标转到闻嘉鱼身上。

“曲老师让我来练琴的,后天省比。”闻嘉鱼回答,脸不红心不跳道,“老师需要帮忙吗?刚刚我确实没看到有什么人从这里跑出来。”

教导主任沉着脸,双手负在身后冷硬道:“没看见?!你当我是瞎的还是聋的?!你不记得我们中南中十大校规是什么了吗?背一遍给我!”

闻嘉鱼起身,低着头听训。

程亦然跑了一会儿,回过头没有发现老师跟来,放慢速度走到操场,侧头往人家教室里的闹钟看了几眼,离下课还有二十五分钟。

这才早上第一节课,全校都没有体育课,操场上空荡荡的,程亦然走到那边,格外显眼。

程亦然就是想让人来抓她,不然她都不知道这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要怎么打发,难道继续和厕所里的小姐妹唠嗑?

但她不喜欢厕所的味道。

程亦然百无聊赖的在操场转来转去,始终没有人过来逮人。

为什么不去医务室处理身上的伤?不了,程亦然对医务室有心理阴影,医务室对她来说是比臭水沟还有肮脏的地方。

打定主意不去医务室,操场迟迟没有人来抓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太面生,老师没把她当成这里的学生?

程亦然停下脚步,心说自己怎么这么无聊,等人来逮?脑子瓦特了?

这样想着,程亦然盘腿坐在篮球架下,靠着篮球架眯着眼看晴空。

早上的太阳不是很大,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但久了又会让人感到燥热,耐心等待一下,就会出现凉风,这是令程亦然感到最舒适的时刻。

虽然看起来莫名其妙。

父亲不喜欢她,但也没有很嫌弃她,听妈妈说过自己长得很像父亲。

有次下楼梯扭到脚腕,她疼的坐在地上站不起来,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时父亲的脚步声靠近,粗粝的手掌将她从地上扶起来,让她继续走。

“可是……好疼。”她抓着父亲的裤子小心翼翼的反抗。

“疼着疼着就不会疼了。”父亲将她的手扒开,往前一推,用毫无情绪的语气命令道,“走。”

于是程亦然一瘸一拐的往前走,越走越疼,疼得她想哭。所以赌气的继续走,越走越用力,也不一瘸一拐了,踏着步子往前走。

程亦然从软绵绵的毛毯,走到外边被阳光找得暖洋洋的草坪,呆在那里。

不疼是骗人的。但那一刻开始,程亦然坚信疼是可以克服和忽略的。

程亦然低下头,抬手托着腮,手臂的大片青紫露出来,程亦然垂下视线,百无聊赖的看着。

“没意思。”

当你可以理智的将善意一丝不露的堵在门外,又无视恶意带来的伤害,那这个世界真的已经没啥意思了。

对程亦然来说,她觉得有意思大概只有这样晒晒太阳,吹吹风,或者淋淋雨这种傻逼的操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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