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濂在角落坐着,程亦然没第一时间看到他。

她在打开门的卧室门前站了两秒,沈濂心想她可能有事找自己,不过念头刚过她就转身往外面走,丝毫不给面子。

所以刚刚那一眼只是确定他不在好方便逃跑吗?!

真不知道疯子脑子里想的是什么!

沈濂捂脸,叹息一声起身跟上去。

他想搞清楚程亦然想去哪里,不过他发现这家伙好像是漫无目的的乱走。

一路慢吞吞走到街上,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和有趣的店铺走走停停,直到她穿过街道,便像失去方向的动物茫然无措站在路边。

沈濂走上去,手里还拿着个礼品店买来的陶瓷娃娃铃铛,这是她看了好久的,但沈濂不知道她看的是不是这个。

“逛够了没?”他将铃铛递过去,“回家吧。”

程亦然没有接,警惕地看着他:“你是谁?”

沈濂脸一黑:“爷长得没有辨识度?”

“沈濂不是在自己家吗?”

这波明知故问来的诡异,他大概知道她的目的,疯子太没安全感了。

他撸起袖子露出手臂上的伤口。

程亦然低下头,好一会儿声嘀咕了句:“对不起。”

沈濂揉了揉她脑袋,手滑到她肩上,将他带到身边:“回家吧。”

程亦然没动,同一时刻一辆有过一面之缘的车驶来,下来一位有过一面之缘的司机。

摩轮那晚出现过的角色,也就是对方是乔任明的人。

沈濂突然无比烦躁,在司机背过身开门时大步上前一拳打在对方肚子上,将人扔开掏出口袋的钥匙环往玻璃四角砸,一拳打碎。

程亦然看着浑身散发着恐怖气息的沈濂三两下破坏了车,又拎着司机脖子将他掐得眼球翻白。

“这里轮不到你刷存在感,滚!”

司机被扔在地上,捂着脖子蜷缩起来艰难地喘着气。

不出半分钟就被收拾得跟蛆虫般呢,好像还尿了,真是可怜。

程亦然站在一边,神色怜悯。

沈濂起身将手擦干净,回去拉了把程亦然:“走。”

她踉跄几步,没有走,扭头看着那辆无数次提醒自己没有自由的车。

“过来!”

沈濂充满戾气,看到程亦然被吓得一哆嗦,无奈放轻了语气:“没事,不是凶你,我们回去。”

程亦然不想跟他回去,沈濂作为一个控制欲很强,还凶巴巴的人,跟乔任明其实没什么区别。

没有自由。

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但那和什么也不准做是两码事。

然而沈濂没给程亦然逃跑的机会,直接将人拉走了。

“沈濂。”程亦然看他的眼神畏缩,嘀咕道,“你是个很可怕的人。”

沈濂停下脚步,回头看着程亦然。

她蹲在地上没有话,不想再了。孤僻也好神经也罢,她不想再去思考。

她应该更喜欢闻嘉鱼那样的人,像精致的艺术品闪闪发光,让人看一眼就能心花怒放。

但为什么偏偏是沈濂?在她身边的为什么是个有诸多危险随时会爆发的家伙?

为什么自己开始无法抵抗这个饶温柔,无所谓的冷漠姿态在面对他时就变成了纵容,甚至开始依赖?

在凶神恶煞的沈濂朝自己伸手的刹那,程亦然想到的却是乔任明朝程母伸手的瞬间。

在某个时刻这样的场景上演,所以程母坠入霖狱,不见日?

乔任明和程母相爱吗?这样的场景是否真的在他们身上发生过?

而自己,要承接这样的轮回吗?

不愿再想了,她现在想见闻嘉鱼。

沈濂蹲下来晃了晃手里的铃铛,柔声哄:“我不会伤害你,我只想保护你。”

程亦然只了他很可怕,他只能做出这样的回答。

程亦然推开他的手,铃铛摔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四分五裂。

“对不起。”她红着眼眶,带上了哭腔。

沈濂内疚极了,明明知道这时候是疯子精神最脆弱的时候,还是控制不住自己露出了最恶劣的一面。

“不用道歉,我们再去买好不好?一起回家吧。”

“那是你家,和我没关系!”程亦然双目赤红,嘶吼,“我不回去!我不去!”

这是沈濂第三次“回家”这个词,程亦然没有一次回应,除了抗拒。

那不是我家,你才是。

沈濂欲言又止,伸手拉她:“那你要去哪?我们继续走走。”

“哪里都好!我没人管的时候什么地方没睡过!不要跟着我!”程亦然跌坐在地上,眼里含着泪水,“你走开!”

沈濂沉默半晌,僵在空中的手落到一旁碎掉的瓷娃娃铃铛上,一片片捡好,起身走进灯红酒绿的街道,回头看了眼隐入黑夜的程亦然,垂下眼帘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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