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雪道:“辛苦父亲了。”韩老爷微红了脸,却也有几分高兴,道:“你们姐妹和睦,孝顺祖母,为父便心满意足了。近日陛下命太子殿下入朝听政,太子殿下身边不能没有人,接下来为父会更加忙碌,家里的中馈和祖母就交给你了。”
亦雪附身道:“家里姐妹和睦,祖母也疼爱我们,家里的中愧祖母一直在教我,父亲宽心。”韩父微笑点头,又看向亦君:“听月影先生说,你的画还可一教,你可要好好学习,不要辜负先生对你的期望。”说罢,摆手让身后的小厮将一个布包交给了亦雪身边的琉璃。“这是为父以前画画用的旧笔,还有一些颜色,送给你了。”
亦君又惊又喜,忙俯身谢过了。韩父又嘱咐了韩晓月几句,便笑着起身道向老夫人道:“母亲,孩儿先行告退了。”“行啦,你去忙吧,免得几个丫头不自在。”
回迎香阁的路上,春花烂漫,彩蝶飞舞,阳光透过从从树叶洒在小径上,走过听芳轩,便是水榭池塘,水边嫩柳正随风而动,别样动人。亦君一路看来,不由痴醉,心道:就这样无忧无虑地过一辈子才是好呢。
陆王府的三月三茶会很快就到了,这一日,女眷在府内的听风湖边听戏,王府请的戏班子被安排在了湖上的醉清台上唱戏,隔着水音,戏音隐约,随风飘来,别有雅趣。王府共上六道茶,第一道茶是大理沱茶,才刚端来,便有浓浓茶香,入口便是一丝苦凉,再回味隐隐甘甜;第二道茶则是甜茶,在茶中加入了红糖和牛乳,有苦去甜来之意;最后一道茶便是雪绿茶,甜中带辣,回味无穷……
喝完两三道茶后,各府年轻的小姐们便不约而同地离席,有些聚着谈话;有的研墨作诗;有的湖边喂鱼;有的驻足品画,原来陆王府在听风湖边放了各种画作,让做客的女眷们品赏。
亦君原来陪着姐姐和祖母来到陆王府觉得很是无趣,听风湖边的画却吸引了她。喝完茶后,姐姐便被祖母叫去见人,留了她一个湖边观画。
亦君很喜欢这样的消遣方式,也不用去应酬不认识的人,她一人且走且观,惊奇地发现不仅有水墨,还有没骨,工笔小样,虽然格局不大,却也别有新意,看到一幅仕女图后,她站住了,整幅画淡而不素,很有意境,不由看痴了。
“也不知这个陆听寒去了哪里,明明和我们约好今日赛马的。”“哎,那里有个人,画旁那个穿湖蓝色衣服的,长得长得真不错,让我去看看,是哪个丫头……”“少陵,你别胡闹,今日是三月三,陆府有不少别家女眷呢……”“你别管,我堂堂侯府白三,配不上哪家小姐?”
当亦君也注意到这些说话声时,想要躲闪也来不及了,正想着怎样脱身。突见从一旁树上跃下一个红衣男子,只见这人向那群人走去,边走边大声说:“原来你们在这里,我还到处找你们呢。”来人一见红衣男子,高兴道:“玮州,总算找到你了。”那个白三公子却有些不快,向前道:“等我去问了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红衣男子拉住手臂:“白三公子,听说你骑射功夫了得,今日难得,比上一场如何?”说着,便强拉了那位白三公子走远了,一行人陆续跟着去了。亦君这才了口气转身,却没见到红衣男子转过树林时投来的目光。
亦君刚要迈步往回走,身后一个柔和的声音响起:“这幅仕女图虽用淡墨,却犹如远山雨后,清新淡雅,久观不厌。”亦君惊讶地转过头来,看到身后一个穿着青袍的公子,正笑意盈盈地看着她。她突然想起那天在听雨轩旁的小径上的那两个人,这个青袍公子正是其中的一位,看着对方期待的目光,她有些局促,道:“我也是看着喜欢,看到这幅画时会有淡淡的欣喜和哀愁交织,很难言说。”“我也很喜欢这幅。”这男子声音真好听,亦君想着,但也明白不可久留:“这位公子,我已经观画许久,恐家人担心,先告退了。”说完,她便转身离开。只留那位公子一人站在画边,长身如玉。
回到席上,看到了急得团团转的琉璃,一见亦君,她一下抓住她道:“姑娘,把我吓坏了,怎么一转眼你就不见了,我四处都找了……”亦君笑道:“我只是看画去了”。只见一旁坐着的韩晓月冷笑一声,不置一词。不一会,祖母便和祖母回来了,只见亦雪满脸通红,祖母却满脸笑容。亦君拉住韩老夫人道:“祖母只管带着姐姐去受用去了,也不带上我,我只能在这里呆坐呢。”说得老夫人大笑。
不一会儿,开席了。因为人多,陆夫人吩咐把席面开在湖边,由丫头来回将菜肴摆上。醉清台飘来清幽的琴笛声,很是清雅。亦君一边吃着,一边听着旁桌的姑娘们聊天,“这陆王府真是漂亮。”“你们不知道吧,陆家两位公子才是俊美不凡呢。”“陆家大公子是世子陆轩然,的确是器宇不凡,那二公子呢?”“你们真是孤陋寡闻,连陆二公子都不知道,字玮州,号倚玉,陆听寒,是金陵城今年的武试的探花郎呢。”“武探花算什么?就算是武状元,也不过是个六品武官,要说,还是世子爷风姿不凡,名门高位呢……“
亦君一边品尝着菜肴,一边东一耳朵,西一耳朵地听着小道消息,却也觉得别有一番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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