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托住自己的手很有劲,无论手掌还是手指都比薛眠的长,应该是那十公分的身高差造成的。
但掌心传来的温度有点凉。
虽然薛眠之前也没被什么人这么抓着手过,谈不上经验丰富,但同样作为一个人类,正常人该有的体温是怎样,他还是知道的。
不过也可能是因为自己此刻被烫得太狠,所以无论摸到什么都觉得比较凉吧。
……等等!
摸到?
摸到???
薛眠登时回魂,触电般的将手从费南渡掌间抽出,为了遮掩那一闪而逝的尴尬,想都没想的仰着头就朝对方吼了一声:“你凶什么凶,哪有托盘啊!”
费南渡明显被他吼得愣了一下,待回过神来,立刻就以一道更高亮更激愤的吼声回敬了过去:“没有就没有吧你喊什么啊!”
他可不能输。
不能被这么个小朋友怼得吱不了声。
薛眠被这一声激得五丈烈火直接蹿上了天灵盖,刚才那什么鬼的尴尬局促统统都不见了。
要不是为了给你端面我用得着挨烫?
用得着被你乱抓着手不放?
用得着听你吼?
你是狗吗不识好人心的?
薛眠气咻咻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什么都不想说了,一屁股扎回自己凳子上。倒是卞雪莉旁观了一场莫名其妙的闹剧,愣了愣,旋即两眼一弯,笑眯眯的扯了扯薛眠的胳膊,开始打圆场:“学长刚刚是关心你,怕你烫到,怎么还生气了?好啦。咦,我的香锅呢?”
“……哎呀忘了!”
薛眠这才想起排在面条后面的香锅应该也做好了,起身就要去端,卞雪莉拉住了他:“我去吧,就是那家对吧?”抬手指了指西北角一个摊位:“主食要米饭还是面条?”
面条?
还面什么的条!
“米饭。”薛眠几乎是咬着牙的吐出了两个字。
他这辈子都不想再吃面条了。
一阵轻盈的高跟鞋声渐渐走远,费南渡拿起筷子伸到碗前,扑面而来的香气萦绕在鼻间,翠绿的葱花排着队的在红油浓汤里欢快畅游,让这一碗鲜红喷香骤然间变得俏皮可爱了起来。
盯着看了一会儿,筷子都忘了动。
第一次吃这种带着浓浓烟火味的食物。
平时他三餐要么是保姆做,要么直接去高档饭店,即便当年在美国,起码在“吃”上从没被亏待过。哪怕老美的食物再怎么单调乏味,但至少食材都是挑好的上。
不为别的,就因为老妈管得太严。
嫌外面小摊小贩的食物不卫生,又觉得儿子正在长身体,营养摄入得达标,什么都得挑好的来,反正家里条件也不是跟不上。
alabalabala一堆。
管了他整整二十二年,习惯了。
话说眼前这碗浓油赤酱、色泽鲜亮、造型热辣,摄人眼球的面条……
闻着还不错啊。
“不对胃口么。”薛眠有点看不下去了。这人盯着面条看了得有半分钟了吧,也不说话,也不动筷。
怎么,嫌他买的不好?
“没吃呢,怎么知道对不对胃口。”费南渡抬头看了他一眼:“这叫什么?”
“……什么叫什么?”薛眠愣了愣。
“面,”费南渡指了指面前的碗:“这面,叫什么。没有名字的?”
“哦,”薛眠说:“臊子面。”
什么?
什么面没听清?
搔子面?
嫂子面?
haeer随便吧。
“你喜欢吃面?”费南渡夹起一筷子油晶发亮的面条,递到嘴边正准备一口吞,薛眠突然“欸”了一声:“吹一下啊,不烫吗?”
费南渡顿了顿,头低着,没说话。
然后把面条放回碗里,一边用筷子顺时针方向的划着转圈,一边凑过去鼓着嘴对着面条开始大口吹气。
都能听到声音的那种吹。
呼呼呼!
呼呼呼呼呼!
一个没有生活常识的中二患者。
薛眠没忍住,笑了一下,但没让对方听见。想起刚刚费南渡问的问题,便道:“北方人爱吃面食,我也喜欢。”
“你是北方人么?”费南渡嘬了一筷子面条,酸酸辣辣的口感一下子把口腔里所有的味觉都唤醒了,面条很劲道,味道也刺激,口感还特别爽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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