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宴知道他所想,王焕之都躺在床上大危了,因白鹿吉兆苏醒。若是这个吉兆落在他身上,该多好。

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白鹿吉兆,白鹿凶兆。王焕之也并非因为白鹿病好。

一切都只是一场局而已,皇帝被层层的计谋困住,哪里还能分辨出真假?

突然地,沈宴有些感慨。

皇帝享受无边的权利了吗?没有。

但是因为坐在这高位,他却享受到了无边的孤独。无论是徐昭仪,还是皇后,或是别的人,留在这里陪着他,有几分真心?

便是她这个假妹妹,也是存了别的心思。

是年九月,秋猎之日,祝祷祈福,天降祥瑞,白鹿显灵赐下福祉,秦王痊愈,获此天福。

一时间,朝野议论纷纷。

皇帝为显宽厚,特赐秦王玉珠十对,黄金千两,钞卷丹书两幅,奇珍药材两箱,恩宠尤甚。

浩浩荡荡的内官仪仗带着赏赐到了秦王府,往日冷清的府门早就聚满了来往的宾客。

陛下亲赐,但在这流水般的奇珍异宝之中,也显得不是那么厚重。

长安的风都吹向了秦王府,连带着带走了丞相府门口的最后一丝温存。

皇帝因为病弱,极其相信玄学祥瑞之说,如今丞相因白鹿祥瑞受伤,实在不是吉祥的征兆。

沈宴在宫中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不禁愣了。

她这位皇兄有时候心思深沉,有时候却行止由心,跟眼前这位徐昭仪倒是很般配。

两边各打五十大板的事儿,最后整成赏罚分明,也不知道他想什么。

“帝姬,该你落子了。”

徐昭仪挑眉看了眼棋盘,说。

沈宴淡淡一笑,两指拈着一枚棋子,随意落下,啪嗒一声,整个棋局便变了。

站在一旁侍奉的芯儿见着这落子后的棋局,抿嘴看向自家主子,强忍着笑意。

“哎呀哎呀,你这棋,下得也太烂了。该不是故意让着本宫?本宫可不需要你让着!”

徐昭仪皱眉,美艳的眸子一扫,显然是不悦的。

眼前的棋局原本是黑白对峙,可沈宴这一招,直接将自己的后路全给断了,简直令人发指的烂。

“昭仪多虑了,我是真不会下棋,就这几招还是从皇兄那边学来的。不然,我早就输了。”

沈宴丢下手中的棋子,无奈说。

她的表情真诚无害,徐昭仪狠狠瞪了一眼,心里可不觉得这是真话,只觉得康和帝姬真是个伪装的狐狸。

看似纯良无害,实则膈应人的本事不比她差。

芯儿见两位主子都停下来,便笑着说:“娘娘,今儿小厨房做了马蹄酥,尝尝?”

“嗯,你拿上来吧。”

原本瞧皇帝连着好几日都拉着沈宴下棋,她这才请了沈宴来,谁知竟是个臭棋篓子,当下没了兴致,懒懒应着话。

日光透过窗棂落在纵横棋盘之上,黑白对峙之间,进退有度,可惜,沈宴最后一子,全毁了。

沈宴指了指棋盘,淡笑着,对懒懒斜倚着的徐昭仪说:“昭仪可是认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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