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寒气愈重,杨鸣和肖笙的感觉就越来越好。

式神是在巷尾的树底下挖的坑,杨鸣估摸着,不出一年,那颗树就能郁郁葱葱,肥到根部直接钻进两旁的院子里:“看样子,这两家人明年要换个住处了。”

“我看未必。”肖笙向来没有他那般乐观。

在肖笙看来,在树根钻进院子之前,这棵树就会被那两家人砍掉。

“军师也是这么认为的?”杨鸣突然转身。

已经走到他身后的式神下意识的扬起唇角,长吁了一口气:“已经很多年没有人这样叫过我了,你还是唤我的名字吧。”

“我记得……你是叫杨开吧。”杨鸣摸着下巴想了想,这才说出式神的名字。

式神点了点头,解释道:“我是孤儿,杨是老将军赐的姓,开是少将军取的名。”

“看你的样子,应该撑不了多久了,不抓紧时间陪陪她吗?”杨鸣的视线,越过式神的肩膀看向了远处正在向他们张望的言臻。

式神顺着他的目光回头看去,言臻做贼心虚的快速移开了视线。

“正是因为没有时间,所以想拜托二位一件事情。”

“如果我拒绝呢?”不等式神将那件事说出来,杨鸣就做好了拒绝的准备。

早料到他不会答应帮忙,式神的目光直接转移到了肖笙的身上:“姑娘现在应该还是血河军吧,如果血河军的将军还是阿策的话,这东西应该还有用。”

式神从袖袋里拿出了一面令牌,那是金枪杨策亲制的血河令,按理,执掌血河令的人就能拥有调动整个血河军的权力。

肖笙作为血河军的一员,当然不能违背血河令。

只不过,有件事她很想知道:“恕我冒犯,就连将军自己都没有亮过血河令,你确定要为了她动用血河令?”

“阿策不用,那是因为他并不需要,当初他送我离开京都的时候,我也曾笑话他多此一举,结果还是他想的周到。”式神翻转着血河令,思绪飘的远远的。

他没有告诉肖笙,其实这血河令,原本就是杨策要他转交给言臻的。

“既然你执意要用血河令,我作为血河军,自然不能拒绝你的要求。”肖笙伸手接过血河令,算是答应了式神的请求。

知道她下了很大的决心,式神微微一笑,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道:“我请二位帮的忙,其实很简单,帮我将这道令牌还给阿策就成。”

“那她……”肖笙看向言臻,并没有将话说全。

式神没有再回头,只是轻笑道:“见了血河令,阿策就知道我要说的话了。”

“以前军中老人常常夸你,说你要比将军圆滑的多,像你这样事事都要留后手的人最适合进官场,让你做随军的军师,是国君大材小用了,他们的说法,我以前是不信的。”杨鸣看着式神,难得的说了一番心里话:“当年将军派你去夜城迎接未来的将军夫人,结果你一去无回,将军府的人都以为你挖了将军的墙角,可将军依然相信你,最后从京都一路寻到夜城,我笑将军太愚笨,是等不到将军夫人的。”

杨鸣前后两番话,说的都有些突兀。

肖笙听完不怎么懂,式神却了然的很:“阿策要我找的人,我找到了。”

“什么时候找到的?”

“五百年前。”

“五百……五百年前你就找到了,你为什么不回夜城?你知道将军守在夜城,要经历怎样的折磨吗?”杨鸣咬牙切齿。

他脱离了血河军,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反倒能将事情看的清楚。

杨策要守夜城,多多少少有些私心,血河军的士兵虽然不会当着他的面说什么,可背地里却是将他的军师、好兄弟诋毁的一无是处,还造谣说他已经带着未来的将军夫人远走高飞,这才没脸回来,将军再等下去,也是白等。

杨鸣对这位军师本来就不怎么熟悉,想法和那些造谣的士兵差不多,可杨策始终相信着他,就像相信整个血河军能守下夜城一样。

“我不知道。”式神渐渐失去了笑容,身形也飘忽了几分。

杨鸣愤愤不平,他却找不到任何理由去解释。

以前他或许还能说,自己死后游荡了太久,生前的记忆都消磨了,可现在,他正视了自己的心,也像言臻表明过自己的心意,这个时候还找理由搪塞,就不是大丈夫所为:“我没有时间回去找阿策了,将血河令交给他,按照约定我会让他等的人,出现在他面前的。”

“自己在的时候,就避开五百年不让将军得到消息,自己要消失了,就将麻烦甩给将军,我说杨开,你还真是算计都打在自家兄弟身上了。”

“将军愿主子好,我也愿主子好,什么时候出现在将军面前,还得看主子自己的心情,离开之前我会将路铺好,若是我没猜错的话,就算主子出现在将军面前,将军也未必能认出来,所以他们还是有各自的选择的。”式神这话,纯属宽慰杨鸣。

只是以他们俩对杨策的了解,即使杨策认不出言臻就是自己要等的那个人,只要血河令回到他的手里,言臻出现在夜城,他一定会替代杨开,好好照顾这位诡鉴掌控者。

“论枪法我不如你,论谋略我还是不如你,你既然开口找我们帮忙,肯定准备好了在我们拒绝后用各种办法让我们反悔。”杨鸣叹了口气,摊开手道:“反正我也很久没去夜城了,这次就陪阿笙回去看看吧。”

“那就多谢二位了。”式神拱手行礼,笑容重新挂在了嘴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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