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娜把吊索固定在壁炉的烟囱上,踩着墙轻盈降落。
中仓的高处有一排百叶窗,每面六扇,分别对应仓里的吊楼。
它们中有一部分是打手兼工人的宿舍,另一部分则零乱地推放着杂物。
海娜贴着百叶静静得听,很快就在一侧确定了其中三间的呼吸声。
她从口袋里掏出木夹夹住鼻子,又从另一只口袋掏出火折和一些潮乎乎的烟草。
引燃的烟草很快飘出浓密的白烟,海娜屏着息看了一会,随手把它们塞进百叶的缝隙。
吊索,烟草和这种古旧的不怕风的火折都是和伤药一起从老汉萨手里买来的。
作为黑港的酒馆老板和人口贩子,他那有不少世面难寻的奇怪玩意。
就像是这些烟草,它们的原产地是新大陆,浸泡了印度送来的曼陀罗浆汁,烟气有强烈的致幻效果,又不像罂粟有太强的成瘾性,深得黑港三教九流的喜爱。
阿萨辛也喜欢曼陀罗,从久远的过去开始,他们就把这种无味的特殊致幻剂当作迷烟,破门入户,无往不利。
海娜忙完一侧,光着脚重回仓顶,绕到另一侧故伎重施。
待两侧都忙完了,她又绕回头一侧,抽出小刀撬开杂物间的百叶窗,翻身而入。
杂物间里弥漫着一股奇怪的臭味,像臭袜子,又像有机物在角落腐烂,长长久久无人清理。
她恍若未闻,绕开杂乱的桌子凳子,又越过几只满满当当的脏衣篓,趴到门上安静倾听。
过道很安静,两侧宿舍的呼吸则重了不少。
她轻轻拉开门,从门缝瞥了眼楼下。
有十几个封口的木箱堆在仓库的角落,两边吊楼的过道上都不见人影,下头也没有人,无论是通向前仓的大门还是通往后仓的小门都闭得严严实实。
海娜轻盈地走出房间,抽出大腿上的小刀,挽个刀花,撬开其中的一间卧室。
打手的卧室比杂物间更乱,海娜径直走到床边,看了眼躺在床上,面色潮红的强壮男人,挥手出刀。
锋利的小刀从内侧颈项切入,割断气管、血管、食管、声带,旋即又拔出来。
温热的鲜血从伤口喷出来,溅满墙壁,打手下意识抽搐了两下,喉咙里发出咯咯咯的怪声,不一会就没了动静。
一、二、三、四、五、六……
两侧吊楼,海娜迈着优雅的猫步,慢条斯里收割了六条性命,然后拭干净刀,摘掉鼻子上的木夹,反锁住往后仓的小门。
在确认没有遗漏后,她拉开了通往前仓的大门。
吱呀!
大门打开。
湿漉漉的洛林喘着息,低着头,看到海娜打开大门,当即便是爽朗一笑。
“几个?”
“六个。”海娜皱眉盯着洛林的胸口,“你的伤口崩开了。”
“贯通伤嘛,动一动多少会留些痕迹,不用大惊小怪。”洛林扶着门从海娜身边穿过去,“活口呢?”
“没有活口。”
洛林一愣:“你没留活口?”
“为什么留活口?”海娜反问得理直气壮。
……
为什么留活口……
前、中两仓,十个打手拢共出现八个,理论上应该还剩下两个打手和老巴里一块呆在后仓。
这是今夜没有访客的状态。
进场之前,洛林和海娜踩过点,已知的情报是后仓大门有两人守卫,门口则停着两驾并排的马车。
老巴里究竟有几驾马车?
守在门口的又是不是老巴里最后的打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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