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老柴家院子,李锋芒先说过年好,然后直接就说我是雕凹村李喇叭的外孙子,来镇里等人,捎带过来问个事情。
李锋芒的院墙与门楼确实都是老柴带人干的,但这个矮胖的中年人说不知道谁给的钱:你说你是谁我就知道你要问啥。我就收到一个信封,里面是料钱工钱,绰绰有余的钱,还有一张纸上只写了两句话。
老柴接过李锋芒递过去的烟说:你等下,我给你找,信封我没扔掉。
进屋掀开床铺,老柴拿起一个牛皮纸信封出来:就这个,你看看。是立冬前的事情了,当时我也觉着奇怪,所以就留着这个信。
打开看,一张普通信纸就两行字:翻新雕凹村李喇叭家院墙门楼。全部新砖新瓦气派点。
李锋芒皱了下眉头:谁给你的这封信?
老柴说我也不知道他叫啥,哪儿的人。
“不可能吧,”李锋芒觉着老柴这是故弄玄虚,“您接这活就不问?”
老柴说我真不知道,不是咱镇上的人,“今年我包了县里中学一个活,盖了两排宿舍,就在快完工的一天傍晚,对,天刚擦黑,我跟工人们在工地帐篷里吃饭,这个人进来了,直接就问谁是工头。我放下碗站起来说是我,他走过来递给我这个信封,然后说了仨字就走了。”
李锋芒觉着就像听评书讲故事,“他说啥?”
活干好!
这仨字很霸道,老柴说自己也奇怪,就打开信封数了钱,他觉着没理由不接这活,于是县里干完就去了雕凹村,李喇叭,你姥爷说估计是你找的人。
李锋芒笑了笑说不是我,是我就不来问了,对了,柴叔,那个人长啥样?
老柴说中等个,年龄跟我差不多,吃饭的帐篷里没灯,长啥样没看清楚。
李锋芒又问信封里是多少钱?老柴看了他一眼,说记不清了,每年那么多活,干完结了料钱、大工钱、小工钱,也没剩多少。
想这个老柴怕自己要剩余的钱,李锋芒就笑了笑道别出来了。也就问出来这么多,事情似乎更加的没头绪,李锋芒捏着这个牛皮纸信封往十字路口走,能想到的人都想了,就是没有一个对上号。
还真是姥爷说的对,九点多一点,有辆车就过来了,到李锋芒跟前停下,张文秀开了后面车窗:喂,请问这位先生在等谁?
李锋芒赶紧把新门楼子的事情放到脑后,笑着说:这位女士是去雕凹村吗?请让小生来带路。
上车不敢调侃,规规矩矩先问叔叔、阿姨过年好,再说一路辛苦。
张文秀的父亲呵呵笑了笑:先生,请问老生往什么方向开?
四个人都笑了,李锋芒赶紧说:您照直走,出了村子右拐就一条路,山路弯道大,靠里面有积雪,您小心点开。
张文秀的母亲在副驾驶坐着,也笑着说:真是靠着大山的镇啊。
李锋芒微笑着说:阿姨说的对,这是地理位置的说法。我初中历史老师喜欢读野史,他说这个靠山跟安禄山与李白有关系。
张文秀撇撇嘴:又要卖弄了。
“李白,写诗歌的李白?”张文秀的母亲扭头问李锋芒:李白来过这里?
李锋芒跟张文秀赶紧放开刚握在一起的手:阿姨,您当真了,这个靠山镇来历我姥爷说跟地理位置有关,也跟传统有关系。民间说山属阳,邪气不敢近,所以当年就选择这个地方建村子。
张文秀的母亲扭回头:你不是说李白吗?
李锋芒说那是个野史,唐玄宗时代,安禄山受宠,于是诸多官员就拍马屁。李白看出来这个家伙有反心,于是劝自己一位官员朋友不要靠近山,就是离安禄山远点。后来安禄山真就反了,唐玄宗把朝中跟安禄山走得近的官员都杀了,李白的官员朋友反而被提拔。这就是靠山的来历,原本不是说靠着就发达,而是远离才安全,后代传来传去就传反了。
张文秀马上就说我以后得离你远点,她母亲马上就呵斥:大姑娘家了,说话就没正形。小李是知识渊博,我觉着这个故事好,哪个单位都是如此,得势就聚一帮人,我就看不惯,自己好好奋斗比啥都强,找啥的靠山,找错了最后吃不着兜着走。
吐吐舌头,张文秀噘嘴不说话,两年后她这话一语成谶,李锋芒根本不顾忌她的存在,居然写了她所在公司黑幕的稿子。在对她很好的老总她妈妈的同学被带走时,她伤心欲绝,于是直接就离开李锋芒回南江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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