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这件事在知秋心中存了太久,让知秋辗转反侧、寝食难安,”沈知秋俯身再拜,“知秋年幼无知,一时情切,才会行错。”
“知秋见阿渊对那姜雨胭情真意切,想助他迷途知返,才会萌生驱赶姜宏的念头。”沈知秋低着头,“当时女儿也没有更好的法子,就想一劳永逸地解决这件事。女儿总觉得,只要把姜宏赶离沈家,那姜雨胭万般算计,也无从施展,哪里想到……”
沈夫人早已明白沈知秋的言外之意。
“这么说,原是我当初误会了你。”沈夫人轻敲案几,“你明明一片好心,我却误会你,甚至为此发落你……”
“母亲也是一片慈母心肠,何错之有!”
沈知秋哪里敢让沈夫人认错,她也不过是趁机自我洗白,顺便卖卖惨,在沈夫人这里刷刷印象分。
“真要计较过错,自然是那姜雨胭不怀好意、万分可恶!”沈知秋语气不忿,“我们阿渊一表人才、才华横溢,在诸多实际子弟中出类拔萃,才会有被这种宵小觊觎惦记,可姜雨胭这种人,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一心攀附……”
沈知秋骂得情真意切,沈夫人默默听着,一时间心情复杂:姜雨胭的母亲出身低微,如今姜雨胭慷慨陈词,怒骂姜雨胭想要攀龙附凤,可当年沈知秋的生母难道不是如此吗?
“知秋,”沈夫人出声止住,“既然先前是我误会你,这就是我的错处,我理应向你赔不是。是我的错,我自然会认,你想要什么赔偿,直说便是,我一定会尽力补偿你。”
“母亲,您言重了,”沈知秋仰起脸,她容貌俏丽,如同出水芙蓉,“我们本是一家人,阿渊是府中嫡子,身负沈府荣耀,我所求,不过是他平安顺遂,不被坏人所蒙蔽。我既是他的姐姐,为弟弟打算,原本就是分内之事。”
“真要说有什么祈求,那么知秋唯一的祈愿,就是母亲能及时出手,让阿园迷途知返,切莫沉溺在那歹人的温柔乡中。”
她声音清越,言辞恳切,一字一句都像是在吐露心里话。
沈夫人揉着眉心,仔细打量她,许久她慢慢点头:“你是个好的,你有这份心意,已然很好,也算是不负圣贤书,不负你师傅的教导。”
“这件事,本就该交给我。你这样年纪的女孩子,就该怡情养性。”沈夫人伸出手,虚扶了沈知秋一把,“你也到了说亲的年纪,松快日子眼看到头,该好好顾惜自己才是。”
沈知秋垂着眼,努力不让自己的心思走漏丝毫。她轻轻点头,如同菡萏被风吹拂,那般清新柔美。
“母亲教训得是。”
“你先下去吧,待到这件事料理完,我还要好好谢你。”
沈夫人的语调很平,听不出丝毫波澜,沈知秋忍耐住狂喜,对沈夫人躬身行礼之后,才翩然转身。
原来是这样。
原来这姜雨胭想要攀扯的,是沈渊而不是沈毅林。想想也是,沈毅林这么多年喜好专一,纵使置身脂粉堆,也一定要附庸风雅,他如何能看上这木匠之女?
如果沈知秋句句属实,那这姜雨胭野心大得很呢,原来她想做的侯府夫人,竟是她之后的当家主母。
姜雨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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