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雨胭原本就做不惯虚与蛇委那一套,更何况如今她为鱼肉,一丝一毫都容不得耽搁。
这白公子看着面善,开口叫的又是“姜家妹妹”,姜雨胭咂摸着这称呼总比“姜小姐”要亲厚,那她便坦诚相待。
白公子似乎被姜雨胭的动作吓了一跳,但他很快平复下惊愕,还原成妥帖得体,少年走近那茶案:“这一壶是重阳雨,那博士说这茶醇厚甘甜,姜伯伯、姜家妹妹想必也乏了,不若尝尝吧?”
那茶几上还摆了几样点心。
茶壶样貌有些别致,白诚斟茶的动作不甚熟悉,尤其是轮到姜雨胭面前,他动作堪称笨拙,险些将茶水洒出来。
姜雨胭看着他,心中好感愈深,她不怎么同男子深交,但也知道本朝男子品性,那一个个都是大爷,能坐着绝不站着,眼皮底下从来看不到家务活,真是酱油瓶子倒了都不扶的主。这白诚虽不是干活的料,但至少有服务意识,在这种文化背景下,实属难得可贵。
“白家哥哥,”姜雨胭也换了称呼以示亲昵,“这般叫着更为顺口,若是不冒犯,我就这么称呼了。”
白诚慌忙摆手:“姜家妹妹哪里的话。”
“白家哥哥,说起来也是我们对不住你,既有这婚书,先前在京城安定下,就该寻你才是,不想蹉跎了这么多年过去,如今我心中也有些过意不去。”姜雨胭睁眼说瞎话的功力炉火纯青,姜宏平日被她哄得妥帖,今日也是第一次窥见。
男人用茶杯遮住半张脸:昨天夜里,他这女儿还不是这态度呢!刚听说婚约存在,那般凶神恶煞,活像是要把他给吞下去!现在可倒是好了,对着这白家公子柔情蜜意的,这,这养大的女儿,眼看就要流走的水啊。
姜雨胭扫一眼姜宏,顺手将案几上的果盏推到他手侧:明面上像是孝敬,但实际上这是让姜宏多吃东西少开口的意思。
“姜家妹妹言重了,”白诚坐姿端正,不敢接姜雨胭的致歉,“也该是我冒昧,一到京城便去寻二位。这婚约虽存在,但也存了这么多年,总不会出什么岔子。是我太心急,咱们明明该先多走动走动。”
“实不相瞒,此次上京,我本意是为着读书之事,这婚书还是母亲大人提了一句,若不是如此,我也不知晓你我之间还有这份关联,”白诚瞧着也在推心置腹,“只是我初到京城,就听到一些风声……”
说到这里他着重看了姜雨胭一眼,少年表情略有歉疚:“也是我小人之心了,我本想着,倘若雨胭妹妹你真有别样的心思,那这婚约作废也罢,毕竟都是些旧日黄花,我也不想那这种东西去膈应人。”
“只,只是那一日我偶然瞧见姜家妹妹,”少年的声音低下去,脸颊染上淡红,“妹妹天人之姿,原不是我能配得上的。”
他的声音蚊蚋,耳朵尖更是红得如滴血一般,看得姜雨胭错愕不已,若不是有人在前,她还真想仔细抚摸自己的面容,难道她这般美貌,竟叫着少年一见钟情?!
“是我心急了,去寻了那冰人,惊扰了妹妹,还请妹妹见谅。”白诚虽这么说,但自有一股底气撑着他,让他挺直了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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