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
盛夏已经逐渐过去,天气转凉,秋意渐渐漫上树梢枝头。东芝树的叶子还绿着,但是畏寒的秦华树叶子已经变黄,悄无声息的一片片的落在地上。
平阳县县官邸,位于平阳县东西主干道北侧的平阳里,重檐歇山顶,坐北朝南。
县官邸断案子的明辨堂外,三丈宽的褐色大门敞开着,门口被人群堵了个严实。
顾盛坐在明辨堂上,一张脸黑的仿若锅底:“张平,你好大的胆子!”
明辨堂下跪着两人,其中一个穿着葱绿圆领丝绸长袍,戴着致远冠的长脸男人一梗脖子:“敢问顾县守,在下不偷不抢为何不能有胆子?”
顾盛一巴掌拍上桌子,青夏木制成的案子传声快,拍在案子上的声音,清脆响亮的仿若打在张平的脸上。
不远处,后堂躲着看着审案子的顾柔辰,看着顾盛拍下那一巴掌,立刻拧了一张脸倒吸一口气,她想想都觉得手疼。
“夏律规定,异人职业当由官府而定,你不问官府,私自买卖异人回府还有什么话说?”顾盛说。
张平看了眼另一边战战兢兢不敢抬头的张慈生,他说这臭小子怎么有了胆子,敢不还债,原来是仗着县守。
张平勾了嘴角冷笑一声,从袖中掏出一份文书,抖展了给顾盛看:“县守请看,这是张慈生写给在下的卖身契,若是还不上银三十两,便卖给我张家为奴。”
顾盛看了眼下面跪着的张慈生,叹了口气温和了些说:“你是异人,力气都比其他人足些,做什么不好还上他这三十两,好端端的签什么卖身契?”
张慈生抬起头来,唯唯诺诺的和顾盛说:“大人,除了官府没人愿意雇佣我们啊!”说完看了眼身边一直冷笑的张平,又快速低下头。
张平听见张慈生的话一脸洋洋得意,扬了脸说:“县守莫要管他们这群卑贱之人,若说失道前他们还有些作用,失道后他们便如同废人差不多了,卖给在下为奴他至少还可以吃口饱饭。”
后面躲着的顾柔辰,看着张平无耻的摸样皱了骂:“无耻!”
顾盛听了这话,却没有再和张平纠缠:“你这卖身契可有官府结印?”
张平知道了顾盛的意思,表情一瞬间凝固然后露出些凶狠来。
顾盛视若无睹:“既无官府结印便是无效,异人职业由官府决定不得由私人决定,本县守判定张慈生还张平三十两银子,却不可卖身为奴,就此结案。”
张平猛地站起身来,本来便长的脸在瞪大眼睛后,更是显得可怖:“顾县守!”
顾盛抬起头来,淡淡的看着张平:“如何?”
张平瞪着顾盛,咬牙一字一顿的说:“你!别!后!悔!”
顾盛轻笑一声,明辨堂内坐得端正,身后面是长宽都是两丈的夏玉,上面雕刻了明辨上仙站立潮头的图像,而顾盛的头顶则是竖悬四个大字明辨是非。
“威胁县守,来人,张平上枷三日!”顾盛说完挥袖而去,张平被两个县武士按了脖子绞着手带下堂。
张平一边走,一边挣扎着回头骂:“顾盛,我教你今后在平阳县难以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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