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浥尘止住脚步看向了采月后宫向来多是非前方不远处又是凤藻宫若是撞见了什么不该知晓的事物可就不妙了,不过是否要改道还得看这位引路人的意思。

采月那描摹得精致的黛眉明显地蹙了起来,但也并未避讳依旧带着沈浥尘行了过去只是脚步却放轻了许多,走在这鹅卵石小道上几乎无甚声响。

沈浥尘有样学样地跟着,不消片刻便透过叶片间的缝隙将前头争执的几人看了个分明。

一身着绸缎长相不俗的宫女指着地上碎裂的青玉酒盏惊怒交加,看其穿着与采月有几分相似之处应当也是哪位颇有身份的妃嫔宫中的掌事宫女了。

而另一位正与其争执的也同样是个宫女的打扮只不过这衣着便要次了许多,年龄也要小上不少略显稚嫩的小脸涨得通红。

不过最让沈浥尘注意的还是站在那小宫女身旁的人,螓首蛾眉,端的是个美人模样,面上未施脂粉那像是大病初愈般的苍白面容便毫无遮掩的显露了出来,一袭素净的湖蓝宫装与其相得益彰通身透着一种温婉不与世争的气质。

见两人愈争愈烈女子有些无奈地扯了扯那小宫女的衣袖,随后歉意的看着身前咄咄逼人的宫女似乎想要息事宁人。

小宫女气得眼角通红愤愤不平地对女子说道:“公主明明是她撞到您身上的,咱们做什么要平白受她的污蔑!”

“谁污蔑你们了!”那宫女指着地上碎裂的玉盏怒道,“分明就是你们撞过来的!这可是陛下赐给淑妃娘娘的御酒,我定会将此事告知娘娘与陛下!”

小宫女一听,脸上白一阵红一阵,也不知是气的还是怕的,女子目中也凝了几分愁色。

沈浥尘这才注意到女子腰间的宫绦上染了几分酒渍,看来这便是争执的起源了,只是到底是谁撞上了谁想来也是不重要的,事已至此,毁坏御赐之物的罪名可大可小,端看此人的身份罢了。

不过一个宫女便敢向当朝公主如此逼迫,结果如何也是显而易见的,若无人相助,这位公主怕是免不了一场苦头。

沈浥尘并未有何动作,她的身份太过敏感,实在不宜在宫中牵扯上什么是非,淑妃这人她还是听季舒说过的,在后宫的地位可谓举足轻重,也难怪这宫女如此肆无忌惮了。

“采月姑姑,后宫乃是皇后娘娘管辖,此处又毗邻凤藻宫,不知这事让皇后娘娘知晓了会如何?”沈浥尘不好直接插手,便转而问起了采月。

这声音不大不小,将将好让前头的几人听了个正着,纷纷向此处看来。

如此一来,采月也不好当做什么都没看见,只能硬着头皮带沈浥尘走上前去。

“四公主吉祥。”采月直接无视了那宫女,先是向这位四公主行了个礼,随后介绍身后的沈浥尘道,“此乃镇南王世子妃。”

沈浥尘一听,便知晓这女子乃是当今四公主凌静娴,当即也施了一礼。

凌静娴轻扶着她的手臂摇了摇头,感激地对她笑了笑。

采月作为凤藻宫的掌事宫女,如今也不好置身事外,便是先发制人对那宫女说道:“秋桐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对四公主如此无礼,你眼里可还有宫中的规矩?!”

秋桐也不怵她,凤印虽还在皇后手中,但曲玲珑多年不出凤藻宫,后宫事务早便由李贵妃与淑妃共同协理了,更何况这四公主本就是个任人欺辱的主,因此冷哼了一声,说道:“损毁御物乃是对陛下大不敬,宫中谁能越了陛下去,这规矩采月姐姐可知晓?”

采月面色不豫,说到底还是这四公主太过势弱,若是换了别个皇子公主这秋桐哪敢这么蹬鼻子上脸,再想想皇后对这位四公主也无甚亲近之意,当下便不欲多管闲事,想要带着沈浥尘离开此处。

“本宫竟不知这后宫何时多了这么个以下欺上的奴才!”不远处瞧见这幕的凌静仪带着宫女走了过来,公主威仪显露无疑,杏色宫装更是为其添了几分端凝,面上愠色明显,沉声质问秋桐道,“你是哪个宫的奴才?竟敢如此放肆!”

秋桐没想到竟能碰上凌静仪,当下有些惊慌,凌静仪生母位分不低,在宫中也颇受建元帝宠爱,可不是如凌静娴那般被厌弃的公主,忙恭敬地答道:“奴婢是金华殿的掌事宫女,方才送御酒之时不慎被四公主撞上,因而有些失了礼数,还请三公主恕罪。”

“你胡说!分明就是你撞上我们公主的!”小宫女一听秋桐还想将罪名推过来,当下便是出口反驳,只是才说了几句便被凌静娴给拦住了,只得愤愤闭口。

“淑妃娘娘向来最是懂礼数之人,身边怎会有你这等奴才。”凌静仪看了眼地上已然破碎的酒盏,又环视了一圈众人,最后将视线落在了秋桐的身上,“行了,这酒盏乃是本宫不慎损毁的,一会本宫自会向父皇请罪,你且退下吧。”

秋桐一听,也没再多说什么,当即便收拾了地上的碎片离去。

沈浥尘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眼凌静仪,昔日东宫相邀她倒是见过这位公主,只是今日才算是见识到了其过人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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