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浥尘看着上方那面目凶狠的人一时只觉有些陌生那眼中的杀意太过浓烈她甚至觉得,自己真的有可能会死。
季舒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大口大口的粗气喘出,脸部线条因过于紧绷而显得僵硬,已经结痂的伤口更是有些狰狞,细微的血丝溢出,似乎要崩裂开来往日的温和无赖不再只剩下了刻骨的杀意。
“季舒……”沈浥尘看着那张越靠越近的脸,心里不由有些慌乱。
“想杀我?”季舒一瞬不瞬地盯着沈浥尘狠厉的话语一字一句的传出“我先杀了你!”
颈项猝然被一只手毫不留情地扼住,沈浥尘呼吸都变得困难她知道季舒此时已彻底失了理智只得艰难地伸出右手摸到季舒的肩上正要使力封穴时一阵剧痛猛地袭来。
季舒一把将那手给摁在了花中身子下压,将沈浥尘的左臂也压得死死的,这样的姿势使得两人的身子贴得分外的紧。
沈浥尘这下是真的半点办法都没有了,全身上下动不了分毫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她有些恍惚。
原本清澈透亮的眼中是她看不懂的挣扎与苦痛。
不知怎的,沈浥尘的眼神便柔了下来,她尽量放松自己的身体以减缓痛意,随后从喉中艰难地逸出了两个字。
“别……怕……”
掌下的肌肤是如此柔嫩,里头的心脉跳动是那样鲜明,季舒深吸了口气,咬牙闭了闭眼,将头垂得更低了些,鼻尖轻触着沈浥尘的面颊,手中的力道也渐渐地轻了许多。
沈浥尘见她似有好转,僵着身子不敢动作,任由那鼻尖在面上来回摩擦。
嗅了许久后季舒好似有些不满足,收回了一只手,鼻尖一点一点的滑至了那曲线柔美的颈项上,轻轻蹭着。
鼻尖滑过肌肤带来的触感让沈浥尘一阵战栗,她咬着下唇极力去忽视那感觉,可奈何那人若有若无时轻时重的触碰实在磨人,就像轻羽拂扫过心尖一般,麻痒难耐,偏生又挠不得。
季舒忽然像着了魔似的将头埋进了沈浥尘的颈窝处,双手紧搂着她的细腰,贪婪地汲取身下人的气息。
“季……”没了限制,沈浥尘轻颤着想将她推开。
“别动。”季舒将她抱得更紧了些,声音中透着疲累,“这花有问题,你不怕它们,身上的气息能让我清醒。”
沈浥尘沉默了片刻,抵在她肩上的手移至了后脑处。
季舒瑟缩了下,就在她以为自己要被封穴时,那手只是在她的头上轻轻揉着。
身子一软,她强自压下心中的郁燥,贴着沈浥尘的颈项轻蹭了下,微微侧头看着周边的曼珠沙华,突然就觉得那些“张牙舞爪”动得十分妖异的花也不是那么可怕了。
浓郁的花粉将她们紧紧地包裹了起来,两人本就贴的紧,远远看着竟像是融为了一体,有些旖旎。
“真的。”很久之后季舒才吐出了句话。
那喷洒在脖颈上的热气让沈浥尘有些心悸,她略略偏开了头,心不在焉地问道:“什么?”
“很舒服。”
沈浥尘:“……”
“我觉得你可以起来了。”沈浥尘面无表情地说道。
季舒:“……”
她现在可随时都会走火入魔呢!这狠心的女人!
“你现在小命可拽在我的手里。”季舒说着又拱了拱脑袋,憋闷道,“再说我都给你做了两回肉垫了,压压你怎么了?”
沈浥尘哭笑不得之余还真就无从辩驳,只得伸手又摸了摸她的头,季舒这才哼哼唧唧的不再控诉。
可是渐渐的季舒就感觉到不对劲了,沈浥尘摸着她头的手法怎么和平日逗弄小白的动作如出一辙呢?
“你这是在摸狗吗?”
沈浥尘眯着眼,轻笑道:“我怕你失控咬我。”
季舒一听磨着牙当即就要张嘴来咬,只是她的牙还未碰上沈浥尘的肌肤,颈上就已经被两根长指拿捏住了。
她合上了嘴,讨好地笑笑,赶紧转移话题道:“你真没见过这花?”
沈浥尘收回手,也不再与她玩笑,摇头道:“如此特异的花,我若见过不可能一丝印象也无的。”
“那为什么它对你不起作用?甚至你还能克制它们?”季舒喃喃道,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问题沈浥尘答不出来,想起季舒方才的异状,仍是心有余悸,忍不住问道:“这花到底有何厉害之处?竟是能让你那般。”
季舒揽着她腰的手一紧,唇瓣张了又合,似乎不愿多言,最终还是含糊道:“也没什么,就是会让人想起一些不太愉快的事情。”
沈浥尘也并不追问,侧头看着那具离这还有些距离的冰棺,“你现下若离我远些,可还会被这花影响?”
季舒撑起身子,感觉心中郁燥又渐渐燃起,她犹豫道:“我不确定。”
“那我们要如何过去?”
“这个好办。”
“嗯?”沈浥尘还没来得及问,一阵天旋地转的感觉便瞬间来袭,晕眩中她才后知后觉的明白季舒的方法。
这家伙竟是要抱着自己滚过去!这笨蛋!
天昏地暗中沈浥尘恨不能一脚将季舒给踹开,好半晌停下来后她晕得连眼睛都睁不开,扶着额头问道:“到了?”
“还没呢。”季舒气喘吁吁,摊在沈浥尘的身上,“累死了,歇会再滚。”
沈浥尘:“……”
忍不住敲了敲她的脑门,沈浥尘问她道:“你脑子里想的都是些什么?”
“我这不是想稳妥些吗?我若是失控倒霉的可是你。”
沈浥尘想想觉得这话也有些道理,遂说道:“不如我还是先将你的穴道给封了吧。”
季舒一听二话不说抱着她又滚了起来,这下是一鼓作气滚到了冰棺前。
沈浥尘缓了好一会才从地上起身,若有所思地看着那棺角的曼陀罗华,而后又将视线移向了冰棺。
那冰棺很大,外棺像水晶一般晶莹剔透,让人一眼就能看见里头光华流转的白玉内棺。
“这是玄冰棺,非帝王不得用。”季舒一眼便认了出来,脸色有些凝重,“高祖已葬入皇陵,废帝尸身据说被凌绝草草葬在了皇陵之外,那这里的又究竟是何人?”
“不管是谁,这都是僭越之举。”沈浥尘紧紧地盯着那白玉内棺,问道,“你可能将它打开?”
“玄冰千年不化,坚比黄金。”季舒无奈地摇了摇头,“看来这次咱们是白折腾了。”
若是其它的材质,哪怕对死者不敬,她也定要劈开看个究竟,可偏偏是这让人无可奈何的玄冰。
沈浥尘绕着那棺身细细观察了一番,没多久便挥手将季舒招了过去。
两人一同盯着棺身上一个不起眼的小洞,周围还有一些不甚分明的纹路,季舒皱眉说道:“难道是开棺的机关所在?你觉得像什么?”
“看着像是簪钗一类的物事。”沈浥尘也不太确定。
季舒叹了口气,“就算能够打开,没有钥匙也是白搭。”
“既然有机关,想来皇后应当是会来此的。”无法打开,沈浥尘也不强求,转而思考着出路,“这就说明这琉璃殿一定通向曲家别庄之内的暗道。”
“确实,待在此处也不是办法,不如先去打探打探皇后和世叔的消息。”季舒摩挲着下颔,沉思道,“此处这么大,出口又会在哪呢?”
两人心有灵犀一般同时看向了上方烁亮的夜明珠,沈浥尘沉吟道:“东方青龙七宿中的第三宿氐宿为冰棺所在,如果将其看作终点,那么……”
“出路就应当与之对应,在西方白虎七宿中的第三宿胃宿。”季舒接着她的话说到。
寻到了出路所在,沈浥尘当即就重又踏进了那片血红的花海中。
“喂!你就这么走了?”季舒赶紧叫住她。
沈浥尘回头道:“不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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