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猎猎威势逼人可不就是元宵夜与季舒比试的那名女子吗?

时烈单手一勒缰绳身下枣红色的骏马一个扬空便停在了数丈之外,她居高临下的扫视了一圈众人,视线掠过许少渊时停了片刻而后便定在了他旁侧的季舒身上。

季舒不避不让的回看着她眼中满是凝重。

李昉顾不上这诡异的气氛,赶忙迎了上去,他心下虽瞧不上这等外族人可表面上的功夫还是得做到。

“殿下远道而来我等已是恭候多时不知王储与使团何在?本官也好带诸位前往驿馆歇下。”

时烈还未说话,她身下的那匹汗血宝马便不耐烦地刨了几下地面,末了还高昂着马头朝李昉喷了数口白汽。

李昉何曾受过这等屈辱一张脸当下便涨成了酱紫色,唇上的白须像是风中杂草一般抖个不停,气得话都说不出来。

“后边。”时烈一跃下马抚了下马鬃而后便越过李昉径直来到了季舒的身前明目张胆的审视着她,“季舒?”

“殿下。”季舒略一颔首算是回应。

“武功不错。”

季舒一震知她认出了自己也不隐瞒“可惜那日殿下走得急。”

时烈英眉一挑,满是战意的盯着她,像是猎手碰上了正合自己胃口的猎物。

此时大片的马蹄声传来,连带着地面都有些轻微的颤动,两人神情一动,俱都看向了远处。

火红的旌旗在风中飘摇,泽余使团到了。

泽余王储时宇与时烈有三分相似,不过让季舒感到意外的是,时宇长得颇为白净,衣着装束也全如中原人士,看着与平都的王公贵胄并无差异,若不是知晓他的身份,决然看不出这竟是一个外族人。

尤其是在周遭身材魁梧的彪壮护卫衬托下,时宇便越发显得格格不入了,浑似个鹰群之中的金丝雀。

不过比起时烈的傲慢,身为王储的时宇却要谦逊许多,只见他比着大安的规矩作揖道:“小王来迟,还请诸位大人海涵。”

李昉的脸色好了些许,强颜笑道:“不妨事,殿下到了便好,不知殿下途中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本官担心许久,原还想着差人前往接应。”

时宇表情一僵,恨恨地瞪了眼时烈,尴尬地解释道:“我等……”

“我等在途中遇到了些许山匪,料理起来费了些功夫,这才耽误了时辰。”时烈突然接过了话头。

“使团入京路线朝廷早便下发地方,不说万无一失,也绝无可能有山匪存在。”许少渊眉头一皱,凛然道,“不知二位殿下是在何处被山匪所阻?少渊定上报朝廷严查此事,若是属实必治州郡官员失职之罪,给二位殿下一个交代。”

时宇从袖中取出了一方锦帕,拭着额上沁出的汗水道:“不必不必,我等来时各州府衙均是招待备至,只是王妹仰慕大安万里山河,决意游览一番,之后不幸与使团走散,小王寻找之时误入了一处山头,这才招来盗匪。”

“大安待客并无疏漏,只怪王妹一时贪玩,因而生了许多事端。”时宇解释了一番后又对着时烈训道,“此事皆因你而起,还不快给诸位大人陪个礼。”

时烈懒懒地扫了他一眼,双手环胸看向许少渊,“我等车马劳顿,现下疲惫不已,还请大人先带我等到驿馆再说吧。”

季舒看着神采奕奕的时烈忍不住嘴角一抽,他们这些人又是日晒又是雨淋,一整日粒米未进,究竟是谁疲惫不已了?

时宇伸手指着时烈,胸膛剧烈地起伏,最后还是隐忍地对季舒等人赔礼道:“王妹无礼,诸位大人见谅。”

李昉早便是面如土色,此刻是再不想纠缠下去了,于是拉着时宇的手道:“王储快随本官来,本官这边带诸位前往驿馆歇息。”

总归是没再闹起来,一行人便这么浩浩荡荡地入了城门,好在天色已晚,今日的天气又多变,街道上已无多少行人,不然引来路人围观少不得又是一番折腾。

不知是不是心照不宣,季舒和时烈有意无意地便偏离了队伍。

“突厥与泽余远隔万里,殿下竟也能与拓跋弘结识,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季舒开门见山道。

“彼此彼此。”时烈不落下风地回道,“中原与百越结仇数百年,镇南王还是当年南征百越的主将,季世子不也与百越搭上了关系?”

季舒脸色岿然一变,眉头紧锁道:“你什么意思?”

时烈冷笑了一声,“这会子又没旁人在,季世子还有什么好装的?”

季舒闻言眉心陷得越发深了,时烈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是在诈她还是糊弄她?

她们明明也只在元宵夜短暂的接触过,凭什么就敢这样污蔑她?

与百越勾连,难道是……

仿若醍醐灌顶一般,季舒心中一跳,额上瞬间冒出了些许细汗,不过面上反而平静了下来,“季舒心如明镜,殿下既说我与百越勾结,不妨说明白与我勾结的究竟是何人,也好让我无从辩白才是。”

时烈背在身后的手微微收紧,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沉声道:“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季舒不为所动,“殿下若当真自信,咱们便摆明了说,何必遮三掩四?”

“哼,你倒是真有耐性,拓跋弘说得不错,果真是个能忍的。”时烈沉下了心,与她斡旋道。

“原以为殿下是个爽快人,没想到竟是如此扭捏作态。”季舒不再搭理她,长袖一拂便归入了队伍中。

时烈心下大怒之余,不禁怀疑起了自己,难道那夜相助季舒的不是百越人?不,不可能,一定是百越人!

是季舒在骗自己,还是说她并不识得那人?

驿馆到了,时烈却绞尽了脑汁也没能得出个结果。

整个泽余使团拢共有三四百人,除了随身侍卫外卫队是无法住进驿馆的,李昉便吩咐了另一位侍郎安排卫队的落脚地。

“二位殿下暂且再此歇下,有何吩咐尽管打发了衙役去办,若有疑难也可找许侍郎。”李昉心安理得的将这些事情推给了许少渊。

时宇礼节性的对许少渊一揖道:“劳烦许大人了。”

许少渊回以一礼,“殿下不必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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