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露重,叶莲躺在床塌上慢慢回忆白天叶彬文师长跟她说的话,“你既然做了太子的书童,便不能像以前那般随着自己的性子过活,还有进了这天华府,你要装作与我们不相识。”叶彬文虽未到中年,说起话来却是老气横秋。

“为何?”叶莲万分诧异加十分不解。

“莲儿,你叶彬文师长这么说自有他的道理,装作不认识我们,是为了你好。”叶诗文姑姑如母般温柔细语,安扶叶莲幼小受伤的心灵,“原本以为进了天华府能得到他们的庇佑,定是不会吃太多苦的,结果却是不能相认。”叶莲辗转反侧,实在想不明白二位师长的用意,不过既然他们不便于她道明,自有不便道明的道理,罢了,多想无益,加之行了一天的路,叶莲身体确实有点吃不消,很快便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月光如水,偷偷流进那半开着的纸窗,洒了司马翊卧室一地雪银,此时司马翊躺在床上闭着双眼假意睡着,听着屋外床塌上翻来覆去的叶莲,似乎格外烦燥不堪。

心想:“这乡野丫头是何人,竟有如此高的武功,她也姓叶,莫不是与叶家有关系?”

“可叶家上上下下都已查实过了,并没有听说那叶史记有私生女,叶家独生子叶彬文也还没有娶妻,女儿叶诗文也还未婚嫁,难道只是巧合?”听着房外慢慢地再无动静,便睁开眼,目光透着如月般苍白冰冷。

天边微微朦胧亮了起来,叶莲却突得被粗鲁地踢下床塌,“怎么了?怎么了?房子塌了?”叶莲猛得惊醒,慌恐地四处查看。

只看见那讨人厌的太子司马翊高高地站在床塌之上,指责道:“你这书童,当真是懒散惯了,尽起得比主子还晚。你是打算让我伺候你起床不成?”那气势,是要生生将叶莲活吞了一般,吓得叶莲一个哆嗦,睡意也随之醒了大半。匆匆忙忙地跑出去,打来水帮他洗漱,又帮他穿戴整齐,司马翊这才欣欣然地捧了书朝前院书堂走去。

送走司马翊,叶莲才反应过来,明明自己是救了他的恩人,怎么搞的是她欠了他很多钱似的,一时内心愤愤不平,真想一盆水倒在司马翊床上,但还是忍住了,弄湿了,受罪的还是她。

来到天华府已有十日有余,然则读书的教室叶莲是一次未进去过,想来书童只是个打杂的活,只能进天华府服侍太子,却不能同太子一起进教室读书,这是哪门子的道理,叶莲气忿归气忿却无可奈何,于是每每到了太子去读书她便无聊得紧,今日更是无聊透顶,从藏书楼里借来的书早已看完,没有太子的腰牌又无法去还书,也没法从里面借出书来,这天华府地方大,规矩也繁锁,佣人们只能在各自负责的区域活动,不可任性随意走动,叶莲这些天闲来无事便也只能在桥廊上走走,欣赏一下府内美景。

今日走着走着,也不知怎得就来到了教室门外,听得教室内此时一书生被台前的老者叫起来,要求读他写的文章,于是本着来也来了,不看白不看的心态,叶莲躲在墙角,透过窗户往里望去。

只见那书生风流倜傥,摇头晃脑,模样倒是做足,不过听他念的文章文笔却不怎么样,突然叶莲越看越觉得在哪里见过此人,哪里呢?按理,这天华府里她只认识司马翊与二皇子司马睿两位公子哥。

在天华府外面叶莲也没机会认识什么有权有势的富家公子呀,但是此人,她确定见过,但就是,就是一时想不起来。

脑中灵光一闪而过,“啊,想起来了,庙会里的那个乞丐。”叶莲眼珠差点没从眼眶内掉出来,太不可思议,这天华府何时收起乞丐了,不对,是这乞丐怎得转摇身一变成了达官贵人家的子弟?

叶莲记忆慢慢回放,来到了兰国京都每年的三月三,上巳节,兰国都会在月老庙前举办一年一度的姻缘相会活动。

草长莺飞,柳绿花繁,一犁杏雨幽幽,三径桑云淡淡,万物萌动,春情勃发。那一天全京都的未出阁的少女小姐们都会前往月老庙,祈求月老赐一段美好姻缘,月老庙前有一棵上百年的古树,树枝上挂满了丝丝红线,微风过,红线飘荡,犹如古树在诉说世间多少痴儿怨女,红尘滚滚。与大多少女一般,叶莲对月老庙会有好奇,当然也抱些期许,最主要的是有热闹可赶。

不来不知道,叶莲原本以为那些大家闺秀都半会因为面子与矜持,不会来月老庙抛头露面,谁知一个个穿着打扮得花枝招展,招蜂引蝶,明艳动人,相比之下,如叶莲般平常百姓之女就暗淡失色的多了,真是佛靠金装,人靠衣装,真是一点也没错。

好在叶莲自觉也不是来招蜂引蝶的,只是纯粹来凑热闹的,看着这些娇艳欲滴的美人和绅士款款的青年才俊们很是养眼,心情也随着好上了天,身体也变得轻飘飘然,边走边吃一边欣赏,人生如此多娇,夫复何求。

就在叶莲满心欢喜时,不知道这时哪个不长眼的人撞了她,还顺带踩了叶莲一脚,疼得叶莲的脚翘起,为保持平衡,单脚不停的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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