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灰色的混沌,意识也处于暧昧不清之中。在这样的感受下,连生死都变得模糊。

——不对,至少自己还没死才对,死了的话,牧就没办法触发那个血字了。

即使距离遥远,那也是玛琳自己的血液,能触发这一讯息的也就只有牧了。

——那就,不能再这么睡下去了。

于是,她努力着,让自己的意识从模糊变得清醒。

“看来我们的睡美人要醒了。”

那是一个很理性又冷淡的声音,偏偏说得话听起来没那么正经。

当玛琳意识恢复正常的时候,她愈发觉得这个人跟正经没什么关系了。

“我说,姑且不说把我绑在十字架上这种接近行为艺术的事情。”

她感受着从肌肤上传来的寒意,说道:“至少给我弄一件病号服行不行?我不管你是把我当俘虏还是试验品什么的,让一位女士赤身裸体可不是什么好兴趣。”

“那还真是抱歉,只是我们也有自己要处理的问题。”那声音为她解答道,“另外,我没想到即使是现在这种情况下,你居然还能够维持生理特征的稳定。”

“生理特征的稳定?你想要在我这里获得什么?”

“那么我就单刀直入的提问吧:你为什么要压抑自己?”

“我听不懂你在问什么,还有,你到底是什么人?”

玛琳抬起头,视线仿佛贯穿了上层的单向窗户,注视着镜面后的人。

男人沉默了一会,回答:“在你们的情报里,称呼我为‘汉尼拔’。”

——啊,没想到和正主的第一次见面会是这种尴尬的情况,也没想到那个一脸仇大苦深的研究者是喜欢看别人裸体的变态。

“你听不懂的话,那我就说得再简单一点。”汉尼拔清了清嗓子,“为什么你的实力明明已经达到了血魔中鲜血大君的水准,却仍然克制着自己的血液渴求?”

“这二者有什么必然联系吗……而且我都不知道原来我还是什么鲜血大君。”

“当然有联系了,而且这个联系身为血魔的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他倒是很有耐性的样子,并没有因为玛琳的话而产生动摇,“难道要我解释给你听吗?”

“我洗耳恭听哦——毕竟我从很小就离家了,并没有接受过血魔的完整教育。

她扭了扭脖子,让自己稍微舒适一点,淡然地看着镜面。

鲜血大君,那是萨卡兹们对于血魔中力量达到超然存在的尊称。他们是血液的掌控者,无论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血肉的躯壳对于他们来说是可以随心所欲使用的东西,无论离散或是整合,抑或是延伸,鲜血大君对于血液的使用永远让人想象不到。

“原来如此,所以你是因为我的能力才觉得我已经成了鲜血大君?”玛琳叹了口气,表情复杂,“拜托,这种能力在我六岁的时候就被激活了,所以你觉得我从六岁开始就成为鲜血大君了吗?”

“至少你的家族是这么认为的。”

单面玻璃的镜面上突然亮起了光,像显示器一样出现了几张笔记的照片,她扫了几眼上面的内容,陷入了沉默。

“这就是你会被他们驱逐出家族的理由:一个天生的鲜血大君在成长的过程中,他全族的家人都会成为活祭品,这是萨卡兹血脉流传的必然结果。”

汉尼拔机械般朗读的声音在玛琳耳中显得分外讽刺。

“不过很遗憾,这件事情被卡兹戴尔的摄政王所知,接下来的事情你也知道,在那个晚上,迪特里希全族都被清算了。”

“然后,又故意把做这件事的‘死灵法师’存在位置透露给我。我开始好奇了,那位摄政王到底想要做些什么?”

“那件事情,以后你会知道的,等到我们确认了你到底在鲜血大君的什么水平之后。不用否认,如果你不是鲜血大君的话,那个仿造品已经把你消化殆尽了。”

他的声音里染上几分笑意,像个孩子看到了最新奇的玩具。

“但是,你没有。你像是个异物一样无法被它吸收,被它排斥,又从无比接近死亡的点滴血雾中重新构筑自身,恢复人形——说实话这个过程对我来说仿佛看到了奇迹一样。”

“呃,奇迹啊……算了你开心就好。都说了这么多了,不介绍一下你的仿造品究竟是什么吗?”

玛琳把目光扭向一旁,看着在液体舱内沉睡的巨大身影。

“这东西你应该比我熟悉才对。”

“遗憾的是你做得完全不像,让我无法确定这玩意到底是不是所谓的温迪戈。”

场面一度陷入沉默。

“哎呀,刺到你的痛处了?”

她眉毛一扬,重新看向单向玻璃,那眼神让身处镜面之后的他非常的不愉快。

“如何还原一个已经不存在的东西?这种精巧的工作你大概不会理解。”

汉尼拔的语气依旧保持着机械感,不过玛琳大概能感受到隐藏在话语中的愤怒。

“本质来讲,是寻找最相似的东西,寻找和原品有要素一致的东西,把所有一致的部分组合到一起之后,就能创造出与本源最相似的存在了。”

“嚯……听起来倒是挺唬人的,不过那真的不是劣质的模仿吗?”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