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厢,董杜氏与杜周氏在白鹿堂相谈。
内室之中,董杜氏忧心冲冲地说道:“这八字寓意金榜题名,你可知道安亲王的长子正在备考参加春闱!”
一听这话,杜周氏惊得一身冷汗,毛骨悚然,急声问道:“这王府长子还用得着考学,长姐,此事可当真?”
“真,安亲王长子没有去国子监参学,你们才没有听到风声。但他时常听我家那老头子讲学,我便知晓了。”董杜氏十分严肃地说道,“若真献上了有此等寓意的寿礼,就等同打探安亲王长子之事。”
据说安亲王长子才学极高,世子之位非他莫属。而如送礼之事真成了,人言可畏,杜府可就危矣,杜周氏能不惊得一身冷汗。
这不仅有谄媚奉承之意,更有窥视安亲王府世子妃之位,这不但毁了两个孩子的清白,更会惹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这安亲王不但是皇族,更是当今炙手可热的重臣,极得圣上的倚重,他的长子由不得别人这样明目张胆的攀龙附凤。
杜周氏只是单纯地想让她的两个孙女在安亲王妃面前露个眼而已,但如这寿礼献了上去……杜周氏不再多想,稍作镇定,说道:“多亏了长姐提醒。”
看到杜周氏的脸色变幻,董杜氏知道她还有点分寸,还真怕她不知天高地厚肖想安亲王府。董杜氏放下了心,说道:“再说了,许多人都眼热地盯着安亲王府,杜府以清流自居,你若另辟蹊径,实在太过冒险,不防仔细挑一份不出错的贺礼献上便是。”
“是是……”杜周氏汗颜答道。她心中却是怒火冲冲,郭氏前些日子与她说道让盈姐儿去跟着善姐儿一起做个绣品,给安亲王妃作寿礼,融洽两姐妹的感情,也好在安亲王妃面前露脸等理由。
她岂是不知老二媳妇的算盘,不过就是知道善姐儿跟了曾师父学艺,也想让盈姐儿沾点光罢了。
老二媳妇竟敢瞒着她肖想安亲王府,把杜府陷入水深火热之中,她绝对不会饶了她。
见杜周氏的脸色似乎挂不住了,此事便不再提。一会儿后,董杜氏说道:“我此次来是为清姐儿的婚事。”
又是这个事情,杜周氏一听这话,脑仁扯着疼。
这时董杜氏脸上的皱纹深了几分,活了这一大把年纪,从来没有这般如此难为情。
她开门见山,说道:“今儿咱们不打秋风了,我想要个确信,明哥儿与清姐儿,弟媳你觉得如何?”
明哥儿正是二房长子杜思明,一岁能语,三岁能背诗词,八岁通读百家诸子之文。不但容貌惊人,而且才思涌绝。
杜家短时间为天下皆知,只因有杜思明。
杜周氏早把心早准备好的措词道来:“清儿亭亭玉立,知礼大方,我甚是满意。但是,长姐,我也不瞒你说,我这孙儿下了决心,不得功名不订亲,只怕耽搁了清姐儿呢。”
其实杜周氏这话说的是实话,杜思明确实讲过不得功名不订亲这话。
不过杜周氏还有另外的念头,董杜氏的大儿子不温不火,熬了十几年,才磨到了户部主事一职,而董老太爷快要乞老了,日后便无法为其奔走,只听说董家如今有一个孙儿读书是个好的。
区区一个六品户部主事的女儿,还真的配不上她名震天下的孙儿。
杜周氏此言一出,董杜氏便知道只是个拒绝的托词罢了。心里叹了口气,清儿已经及笄,家中已经给她说亲了,但这孩子百般不愿,闹得久了,才在她母亲面前说漏了嘴,还非杜思明不嫁,真是让人又气又恨。
刚开始,董杜氏只盼着杜周氏平日多有疼爱清儿,这婚事能成,但此刻看来,自个的娘家心里大了去。
董杜氏是个坚毅之人,想到杜家不会是孙女的庇护之地,也无甚纠结,内心已下决定,不在此事多费口舌。
“你嘴里没一句实在话,罢了,我们不再谈这个事情了。”董杜氏无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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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董杜氏,杜周氏的脸色立刻阴沉了下来,又一次在这位八面威风的长姐面前丢了颜面。
“把你们的二夫人与二姑娘给我叫过来。”杜周氏怒声道。
琼萼低声答应,赶紧去找了人。
一盏茶的工夫,郭氏与杜若盈到了内厅,一见杜周氏这个模样,杜若盈已知道事情不好,但仍是不知道哪里出错了。
而郭氏不了解事情经过,但见女儿低眉顺目的,杜周氏怒气冲冲,便猜测女儿犯了过错。
母女俩福身,“婆母。”“祖母。”
杜周氏没有让她们坐下来的意思,就让她们站着说话。她瞥一眼郭氏,就把目光转向杜若盈,问:“说说你那绣案子的寓意?”
这,难道是祖母知道了这主意不是我想出来的?杜若盈的脑袋快速的转动着,但仍是不知所以,只得用她二哥的话答道:“意指贤士身虽隐而名犹著。”
杜周氏抿紧着唇,唇边的褶皱越发明显,半响才道:“你是否知道安亲王长子参与春闱之事?”
闻言,母女俩大惊失色,这两句问话一串连起来,两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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