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春扶着华一铭从通道走进便利店,本来坐在收银台前的老板立马站起来,探出半个身子问:“华子,听说你今天输了?”

“嗯,可不是吗黄叔。”华一铭垂着头轻声说,“我不是跟你说了今晚别押我,我今天状态不好。”

黄叔拧着眉一拍桌,脸上一条条灰黄的皱纹挤成一团:“嗨呀,你怎么就输了呢?你这一输,场子里的人不得废了你啊?”

华一铭用舌头顶了下疼麻了的嘴角:“我没受什么重伤,还能打,他们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哎,那就好,那就好。”黄叔低低地念叨了两声,脸色总算不那么难看了,这才注意到架着华一铭的沈小春,抬手指了指他,“这人是?看着面生啊。”

华一铭刚想随便给沈小春扣个名头搪塞过去,那边从架子上拿了包湿巾放在收银台上的沈小春头也没抬地说:“我前面杏色唱歌的,老板有空来捧个场啊。”

黄叔多看了两眼沈小春,拧着的眉舒展开:“啊……”

华一铭抬头看了黄叔一眼,黄叔的语气立马拐了个弯:“好,有机会的。”

黄叔帮沈小春架着华一铭在店门口没站一会儿,西边就来车了,沈小春一打开车门就听裴齐开了嘲讽。

“嚯,鸡哥,你捡的这狼狗吃激素长大的啊?这么大个儿。”裴齐拍了拍坐在副驾的闵小佳,“小佳,你瞧瞧,他这到底捡的是什么品种的狼狗。”

闵小佳抬手摁亮了车顶的小灯,伸着脑袋朝后座瞅了半天才反应过来,瞪着一双圆眼问:“春子,这不是那天晚上在杏色救咱的帅哥吗?”

沈小春好不容易把华一铭塞进后座,自己也跟着坐了进来。他关上车门,瘫靠在椅背上,半撩着眼皮淡笑:“可不是,赶紧把他送医院去,也算我们报答他了。”

华一铭头歪在车窗上,斜斜瞄了一眼窗外昏沉的夜,动了动火辣辣的嘴角说:“不去医院,走廷春路。”

沈小春皱了皱眉:“廷春路不是居民住宅区吗?你伤成这样,不去医院去那干嘛?”

“那里有一家妇幼保健院,我是那里的常客。”华一铭伸出手掌横在沈小春眼前,“借我手机用一下。”

还没等沈小春搭话,裴齐先乐开了:“噗,我还头一回听说一大老爷们成了妇幼保健院的常客。”

华一铭是打.黑市拳受的伤,敢不敢送医院沈小春也不清楚,他只能将信将疑地把手机放上去。华一铭调出拨号键盘,轻车熟路地按了一串号码。沈小春也懒得再说什么,直接踢了驾驶座一脚:“走吧,去廷春路。”

裴齐把车打了火,扭过头问:“真去妇幼保健院啊?”

沈小春摆摆手:“去!少废话了,赶紧开车!”

车刚一开出去,华一铭那头就接通了电话:“输了。”

“嗯,受伤了,我一会儿就到你那。”

“伤的不重,都是皮外伤,我护住要害了。还有,今晚应该有进账,你查一下。”

沈小春在一边闭着眼,养神偷听两不误。

他对华一铭实在是好奇,这失控的好奇心在杏色后门发芽,又在灵异示范学院的相处日常里一点点被浇灌,直至今晚,彻底破土参天,一发不可收拾。

华一铭挂了电话,把手机轻轻搁在沈小春怀里,还没等把手收回来,就听沈小春突然低头把嘴凑到他耳边,带着笑问:“你今晚,肯定下重本买了王硕赢吧?”

热气突然喷过来,灼的华一铭耳根发烫。

他轻描淡写地拉开了跟沈小春的距离:“我从来不会白吃亏。”

沈小春低着头闷笑两声:“你真是绝了,还不忘捞一笔。”

华一铭没再回话,只是轻轻眯了眯眼,稍稍按下一截车窗。夜风一点点灌进来,掀动着他厚实的刘海,露出发际线上糊着的新鲜血迹。

沈小春用余光咂摸了一眼,把刚买的湿巾扔在华一铭腿上:“血擦擦,看着怪瘆人的。”

华一铭点了点头,顿了会儿说:“谢了,今天。”

“还你的。”沈小春噙着笑说。

廷春路离锦江路不远,凌晨时间路上车少,裴齐加着百迈的油门,没过多久就看见了本市妇幼保健院粉红粉红的大门,门牌上写着“用心关爱妇女健康,用爱呵护儿童成长”。

闵小佳摇下玻璃瞅了两眼问:“哎,那牌子底下站着人。这都凌晨了,穿的白花花的杵那太吓人了吧。”

华一铭把外套拉链拉到最顶:“停车吧。”

下车之前,他在外套口袋里左摸右摸,摸出一张皱巴巴的便利贴放在座椅上,只对沈小春说了句:“收好。”

车开走的时候,沈小春扭过头去看,正好看见一个穿着白大褂,长发飘飘的身影扑过去扶住走的摇摇欲坠的华一铭。

沈小春抓了一把背头,往座椅上一瘫,开口制止住裴齐正要说话的嘴:“把你操的那份心扔回肚子,我心里有数。”

朱听雨一见华一铭心就揪成了一团:“怎么搞成这样啊?你怎么会输呢?”

“就输了呗,哪有人会一直赢啊?”华一铭抬手揽了揽朱听雨急的一颤一颤的肩膀,“看你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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