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玄似也有所察觉,先一步与羊孚丁期上前盘问相思。

楚铮却一把拉起合卺,以只有他三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问道:“下舱后你是否一直同相思在一处?”

合卺闻言一凝,眼神飘忽了一下,瞪眼道:“这自然啦,少爷让我盯着她的嘛!”

顾曦当即扯过他背对楚铮,拿一对桃花眼斜瞥他道:“你有这样听话?”

合卺揉着头道:“我是想看着啊,可将军把人家摔得那么重,姑娘家要休息,我就算年纪小,也是个男子,总不好守在她塌侧罢。”言罢见楚铮色变,忙补救道:“不过我可是一直守在舱门口,一步都没有离开过。”

顾曦嗤道:“一步都没有?”

合卺略有几分汗颜,举手道:“好罢,就一次。”

楚铮眸光带着锐利,沉声道:“足够了。”

合卺吓了一跳,悄声问:“什么足够了?”

顾曦叹道:“你一来一回的功夫,足够她杀人灭口了。”

合卺长大嘴巴讶然道:“她一个小姑娘,连刀都拿不稳,也会杀人啊?“

楚铮不答他,面冷如冰,将银枪隐在肘后,慢慢朝相思靠近。

合卺接着罗嗦道:“将军,别误伤好人呀,那相思姑娘会不会……”

这小子向来见事就躲,这次这般热心,恐怕看上人家姑娘才真,楚铮岂会理他?但顾曦朝那里晃了一眼,猛然发觉一事,大叫不好,刚要伸手去拦。却听嗖的一声,楚铮旋身已飞枪出手,他这一枪虽不致命,但若相思仍作不会武功样不躲不避,重伤却是难免,以神月以往神出鬼没的作风,绝不会允许自己的杀手生涯出现如此窘迫的情状,楚铮迅速移步拦在舱口,拦在她可能逃逸的方向。

然而,他等到的却不是奔来的相思,耳边只听得她一声惊呼,却见她满眼尽是惊惧之色倒在地上,但楚铮这一枪并未刺中她,却是丁期横剑挡在她面前。

这一下变故太过叫人愕然,在场众人都愣了一下。

楚铮这一枪全力而发,蝉翼剑只挡了一瞬,便透过丁期肩胛,转眼将他穿了个透骨,直直钉在地上。

鲜红的血顺着银色的枪身滴落在地,在他青色的衣襟上缓缓晕开,化作一朵朵凄艳的梅花。

站在一旁的舞萝见状瞳孔登时放大,旋即又迅速恢复茫然,但众人都给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再无人去注意她。

楚铮冷峻的面容却没有一丝动容,反而不解问:“为何要挡?”

他问的真诚,顾曦却听得汗颜,这人话说得好似并非他冲动误伤了人家,反而是怪人家不该冲到他枪下来,不由道:“你抬眼不瞧人的么?桓公子站在那里呢!”

楚铮这才抬头,方才他认定相思便是神月,深怕她察觉逃逸,便全神在她身上,不想桓玄在侧。他这一枪虽非意在桓玄,但他与相思距离如此之近,丁期身为下属,护主确无可厚非。

但他枪往下指,若非丁期跪地来拦枪,也未必刺得如此之准。

他站得好好的,怎会突然跪下来?楚铮念此,抬眼看向丁期身后,却见一脸表情莫测的羊孚正看着地上的丁期。

但他眼中流露出的并非震惊与感动,反而有些失望。

对楚铮没有一□□中要害的失望。

桓玄却抬眼瞪了一眼羊孚,半跪在地托住丁期,待看到满手的血,眸中闪过一丝慌乱,叫道:“快,快!”

众人不知他要快什么,他当即红了眼,冲羊孚喊道:“快啊!”

羊孚眨了眨眼,表情既没有玩笑,也没有敷衍,只是仿若陈述一个事实般慢慢道:“药用尽了。”

桓玄红着眼瞪他,叫道:“我管你有没有药,我要你现在救他!”

羊孚却丝毫没给他吓住,只摊手道:“我便是华佗再世,也难做无米之炊。”

丁期看了羊孚一眼,动了动唇,似想跟桓玄说什么,却终究没说出口,只紧紧握住桓玄的手,靠在他肩头昏了过去。

桓玄慌了,忙叫人靠岸寻医。

楚铮忽然上前握住了他的枪,桓玄当他还为神月不肯靠岸,当即举起蝉翼,眼睛红的吓人,指着他道:“让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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