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你想嫁给魏国太子?”

“正是。”

当赵灵微拿着那枚铜制鱼符进宫之时,时间已是深夜。

可慈圣皇帝却仿佛一直都在那里等着她。

这位女性君主原本以为自己的孙女会是双眼含泪地来找她的。

没曾想,赵灵微却是目光坚定地对她说:“晋越愿往。但晋越以为,我应嫁给那魏国太子,而不是魏国国主。”

如此倒是让慈圣皇帝怔然了。

“你且说说你为何会有这般想法。”

“晋越听闻,那魏国国主今年已然四十六岁了。他的子嗣众多,且长子不仅比我还大了两岁,还享有母族的支持。如此,便太难了。若我嫁给魏国国主,只能成为他众多妃嫔中的一个。”

能够做出用自己的亲孙女去换一名武将的决定,这固然证明了慈圣皇帝是一个可以为了国家利益而淡漠亲情的人。

但是万安公主出嫁之前,她甚至都没和自己的长孙女话别一番。

她能够让仇怀光亲去赵灵微那里交予可以自由入宫的鱼符,便已经能说明……她有多看重这个孙女了。

那一日赵灵微在紫宸殿上的言行已然让慈圣皇帝十分欢喜。

此时她听到这番话语,则更是眸色沉沉。

见奶奶不说话,赵灵微便接着说道:“即便晋越想尽办法得到魏国君主的喜爱,也为其诞下子嗣,晋越所生下的孩子也不可能在他去世之前便丰满羽翼。

“如此一来,晋越便只能是魏国国主后宫中的,至多也就是对他起到一时影响的女人。且晋越对他的影响越大,日后魏国的新君登基,便越是会仇视晋越及晋越的母国。”

赵灵微顿了顿,而后抬起头来看向她的奶奶。

“如此一来,把晋越嫁去魏国,岂不太过可惜了?”

岂不太过可惜?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看向眼前的孙女,慈圣皇帝不禁觉得胸口生痛。

她并非出身于高门大户。

在她年轻的时候,也丝毫没有得到过来自娘家的帮助。

她是通过自己的惊世美貌、聪明才智、坚韧心性与一步步的努力才击败了荆棘路上的所有对手。

正是如此,她才会如此珍惜这来之不易的至高权利。

慈圣皇帝的心里明白,她对于儿子们的态度可以称得上严苛。

但她却总想着要把最好的东西都留给她的小女儿承安公主,不让她的女儿也重走一遍她当年的路。

可没曾想,她却是已经要亲手把这个与她年轻时如此相像的孙女推到那条路上了。

赵灵微不知慈圣皇帝的心中所想。

她只是把那些早已打好了腹稿的话语说了出来。

“晋越斗胆猜测,奶奶让我前去魏国和亲,实属不得已而为之。可越是如此,我就越想尽力让此行变得更有价值。”

在眸光一闪后,赵灵微适时改变了她口中对于两人的称谓。

这是赵灵微的小心思。

慈圣皇帝看出来了,可帝王的心中却没有不悦。

她只是欣慰,也只是感慨。

慈圣皇帝:“你想嫁给不为魏国国主所喜的拓跋子楚,助他登上王位、让他心悦于你。”

赵灵微:“正是。”

慈圣皇帝:“晋越,你的野心不小。”

赵灵微看起来似乎很是不解,她反问:“陛下乃是整个大商的女主人,作为陛下的孙女,儿臣想要当上魏国的王后,如何就野心不小了?”

赵灵微又道:“晋越听闻魏国太子不近女色,如今身边连一个女人都没有,更谈不上有子嗣。晋越不求此等男子心悦于我,但求他讲究信义二字,并答应日后将我封为王后,真诚待我。”

如此,便不辜负我赌上的一切。

*

一个月后,

魏国王城。

魏国国主坐在殿上的金座上,瞪着眼睛看向大商派来的使臣。

而殿上的那位商使则是眼带笑意,姿态恭顺地站在那里。

“我们大商的女子,原本就个个都会骑马。皇室里的公主们则更是人人都会骑射。在此熏陶之下,晋越县主从小就特别钦佩那些擅于带兵打仗之人。

“在听说了贵国太子的事迹后,一直就对殿下极为好奇,也十分……十分仰慕。”

当商使说到自家县主十分喜欢魏国的太子时,他还特意顿了顿,好似真是在替自家姑娘说着那些少女心事。

这下好了,不仅是魏国国主,此时正在殿上的所有文臣武将都忍不住地把视线了太子的身上。

拓跋子楚今日是穿着太子的朝服的。

龙雀天戟不在他的手中,他也收敛了自战场上而来的气势,站在金座的左侧。

若不看他脸上戴着的那张黑色的鬼面具,他自是身姿挺拔、清俊不凡的。

且他的个子也比殿上商使所见过的绝大部分男子,都还要更高一些。

也难怪他可以把那么长的龙雀天戟都挥得如此灵活自如了。

但你若是把目光放到他的脸上,还真是容易被吓个措手不及。

那双与脸上面具形成了可怕对比的琉璃色眼睛对上他的父亲,也是露出了些许的古怪。

拓跋子楚是已经习惯了被许多人注视了,但那仅限于在战场上。

并且,这位少年战神也还从未被那么多人以揶揄、探究、以及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目光所看着。

那张鬼面具看起来是还情绪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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