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他原本亦非是那狠戾之人。”

“你可是顾念着昔日的郎舅之情,替他开脱在先?”

其实刘赫心里半分都未曾怀疑是齐恪,只是听得盛为替他开脱,心中居然十分不快。

“我是怕误了来日你我的郎舅之情!不识好人心!”盛为跟女子一样白了刘赫一眼:“只怕你被人刺死在了这半道上,那便也就没有来日咯。”

“我姐姐可知你会武?”盛为一点也未曾迂回:“都道你是个弃武的公爷,其实不然吧?”

“你姐姐可知道你会武?或是,你家中可知?”刘赫不答反问。

“赫公爷,你倒是狡黠。倒还问起我来了。”盛为眯起了双眼,拉过那软靠枕于身后:“看在这个靠枕的份上,我自不与你计较。”

刘赫并不讶异盛为知他是谁。盛馥既如实相告于她弟弟,自然有她的道理。

“我并不从武,只是会些自保之术。”

“如此说,你自己可信?”盛为又嫌那靠枕太热,抽了出来:“今日,我承你一个情。危急之时,你居然还想到护我周全。“

刘赫牵起嘴角,微微一笑:”并非刻意而为,不值你承这个情。不提也罢。“

“倒是你,平时只见那风流样子,竟是不弱。”

盛为躺下,双手枕头,看了车顶半天:“我家二子一女。大哥自小老沉持重,又是睿智坚韧,生来就是去挑那家族万钧重担的。我一个幼弟,自然是纨绔风流些好。”

“盛馥多事。看我整日里形骸浪荡,怕我真成了那只知擦粉食散之人,便押我到她的别庄,让垂伯手下教了我些自保之技。”

刘赫皱眉,她的别庄,难道那别庄当真跟盛家无涉?

盛为又是一咕噜起身,翻出浸在冰块中的乌梅汁,喝了几口,大呼舒坦。

“我原不应告诉你这些。但见着盛馥并不让垂伯避着你,那便是说了也无妨。”

“你可知那盛馥成日里都在做些什么?“盛为挤挤眼睛,等着刘赫回答。

刘赫不知该怎样作答。答他知道盛馥眷养私兵?显然不妥,只能摇头说并不知晓。

“这第一件么,盛馥平日里最喜欢抢那僧邸粟的生意。”盛为摇头晃脑,形色之间颇为得意。

刘赫听了,着实吃惊。这僧邸粟无论北地南方,早已是那寺庙中人牢牢把持。盛馥敢去跟那些坐于朝堂上的和尚分一杯羹,这胆色的确是。。。。。。

“你莫要害怕,且听我说完。”盛为甚是沾沾自喜,仿若这说的,不是他姐姐,而是自己。

“虽是放钱,盛馥也是看人。那些流离失所的,家中急病的,她几乎不收利钱,甚至有赊了多少年未还的。要是跟我们一样的,那她的利钱就只肯比僧邸粟低上个一、两成。若遇上逾期不还的,自有别庄的人去讨。”

说罢甚是期待地看着刘赫,等看刘赫惊诧也好,赞叹也罢,哪怕是怎么样的举动都好。谁知刘赫还是百感不行于色,顿觉无趣。

刘赫等了半日,也不见盛为继续,只好开口:“那这第二件呢?”

“原来你还是愿意听。这第二件,便是她有驿骑所。从公文到辎重,在有些州郡,盛家本家都得依仗着她。”

刘赫这回是大惊失色:“这又是为何?为何你们本家都得依仗于她?不是本该一体么?”

“非也,非也!你且莫以为,你能探查到盛馥是那木犀之薮的主子,又知道那别庄便是尽知了。千里之遥呢。”

刘赫沉吟良久:“我原是知道盛家有那驿骑所,只是没想到,这主子并不是盛家,而是盛馥。”

“只是,这又是为何?你姐姐毕竟只是女郎,如何能有这般魄力?”

“这个么,也只是二郎我知晓了。”

“盛馥如今这番作为排场,都是缘于她幼时那一念之善啊!”

“二郎我念你随时会被一箭穿心,今天便与你说个痛快!”

刘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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