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和青龙一起押送都还能让他给逃了?”景宁闻言,怒而起身。
每一代罗云门掌门都会从细作中选拔出四个最高等的细作,封为“四刹”,授以令牌,代号分别为“青龙”“白虎”“朱雀”“玄武”,所谓青龙即是唐剑一,而莫离则是四刹之一的“白虎”。
莫离叩首道:“是,莫离无能,青龙疏忽,甘愿认罚,请公主殿下治罪!”
“治罪?眼下治你们的罪是头等要事吗?不分轻重!,你们后来是怎么处理的?”景宁是真的动怒了,却并不是很着急,只为莫离唐剑一气恼而已。
“回禀殿下,一发现他失踪,我等便立即四处搜查过了,后又调了五十名暗卫扩大搜捕范围,之后我与青龙紧急赶回城内,入罗云门禀告师父,师父马上召了玄武,让他在长安城内外布下百余名探子暗卫开始搜查。青龙已在罗云门待罪,莫离特来向殿下禀告及领罪!”
她坐下来,听莫离完,扶额想了下,不禁苦笑失声,“堂堂罗云门四刹,好个白虎,好个青龙,细作里顶尖的了,派给你们的暗卫也都是一等细作,个个是高手,这样的阵势,竟然看那样一个人都看不住?他到底是有多大本事?”
一回想,莫离就恨得牙痒痒的,面上都气红了,愤慨道,“殿下,那个顾长安,原来一直在我们面前装模作样,在路上,我和青龙都试探过他的身手,真的很一般,而且身体弱,动不动就喊累喊疼,青龙教他一些细作之术,他也学得半零半落的,完全没个正经,而且他一路上都没有逃跑的举动,我们试探过几次他都乖乖回来了,谁想到,谁想到他是一直是在麻痹我们,路上半月之久,临到长安城门下了,他才突然行动!是我们掉以轻心了没错,可,可他也的确狡猾,且深藏不露!其心机其手段其身手,不亚于罗云门高等细作!”
如此本事,难道他真是荀韶祺?
难道他一直在她面前伪装?
但怎么会呢?她明明试探过那么多次……
“够了!”景宁深感挫败,再次不能受控地动怒,拍案一下,惊得莫离心中一凛,伏地拜倒,她缓了下情绪,平和下来,让莫离起身,问道:“他到底用了什么手段把你们都唬弄了?”
莫离回道:“青龙前两日教了他万朝宗的一些细作之术,其中包括基本暗语,伪形伪声……我们没想到这一路上他不但在学万朝宗的细作之术,还偷学了我们罗云门的一些暗语……在进城之前,路过树林,他肚子疼去方便,我们派了三个人跟着他去了,不想才一转眼的功夫,他摆平了三个我们的人,都是一招致敌!我们去追时,他用万朝宗暗语误导我们,后又以罗云门暗令相应,转移了我们的注意力,我们包围了林子,入树林深处追捕他时,他却又潜回原地,与其中一个被他打晕的暗卫换了衣服,趁着黑,混入搜找的队伍之中,装模作样与我们一起搜找,然后他就潜出了我们的包围圈,逃出了树林,直到我们返回原地,看到那个与他对调了衣服的暗卫,才反应过来,我们在那片树林搜查多次,分四路追击,却都不见他的身影,按推算,他不可能逃得那么快的……”
莫离越越恼恨,景宁听着,她知道他们不可能有多大疏忽,这只能表明顾长安的伪装技术太好了。这一路的相处,他装傻扮弱隐藏身手,让他们对他放松警惕,并暗自观察,熟悉了罗云门细作的特性和做事方法,找出他们的破绽,最后瞧准时机,出手果断,调虎离山,隐身于敌,这一招招一步步,缜密利落,真是厉害!
“我记得北城外那片树林之后有一条河对吧?”她想明白了莫离疑惑的点。
莫离道:“是的,可是殿下,我们沿岸搜查过,也在那守过很长时间,一直没有发现异样啊,这大冷的,就算他是跳河逃走,又能游多远呢?而且黑不见光,他能游到哪里去?”
景宁也思考着,不禁感叹:“这个人,的确厉害……或许是我们都疏忽了,从一开始就疏忽了,他可是躲避过万朝宗追杀的人,身中毒箭而能坚持到被我们找到的时候……可见此人多有本事,可后来,我也被他迷惑了,忘了这么一回事……是我的错,我有什么资格责怪你们?我真是太蠢了……他应该就是荀韶祺……只有荀韶祺才能做到……啊,我又败给荀韶祺一回……”
她愤恨自嘲地笑,几乎把嘴唇咬出血来。
莫离连忙又跪下劝道:“殿下无错,是属下掉以轻心了,是属下的不是。殿下千万不要自责,殿下考虑的已经很周全了,好在提前给他喂了毒药,这下,他就算逃了,等毒发了,他还是得找回来不是吗?管他有多厉害,管他是不是荀韶祺,他不回来,不顺从我们,就只能死掉……”
恐怕顾长安是真想不到,他与南珺相处的最后一夜,他编了一个谎骗她,而她直接在他的药碗里下了毒,并一勺一勺,温柔体贴地喂他喝了下去。
那种毒疆牵魂引,是罗云门用来折磨俘虏的慢性毒药,绕指柔化为穿肠毒,在他体内潜伏,这一路上莫离有在他的饮食中搀少量的解药,才压下了毒性,拖延了毒发的时间,也让他一直没有察觉。顾长安上一次服解药是在当日早上,如此推算,三之内他的身体就会出现异样了,如果在五内他不再次服解药,便会筋脉抽搐,痛入骨髓,痒蹿心肺,生不如死,最后吐血而亡。
他那么聪明的人,在身体出现异样的时候应该就会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他既然有本事从罗云门细作手中逃走,就看他有没有本事再找回来了……
这是景宁为保万全,设的最后一道防线,埋的最后一个筹码,她本想给他悄悄喂毒药,等他到了长安为罗云门所用,再悄悄给他解毒,让他不知不觉,想他心甘情愿为罗云门办事。
可是,她还是赌错了,那个人,并非她所想……
这一程,青楼绑架,解毒设计,又是美人计,又是苦肉计,明面上做戏以情谋事,暗地里投毒挟其性命。
究竟哪一招才能将那个人彻底拿下?
如果一直是伪装,怎么能够装得那么真?
如果一直是伪装,那她也服输一个真的荀韶祺骗了她六年,一个假的荀韶祺也能将她骗得团团转,她还沾沾自得,以为自己才是伪装得衣无缝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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