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那名女子姿妍艳丽,是王争一直点的头牌,虽比不得陆云裳但也极美,王争算作她的恩客,不想此刻反水也帮着柴安,王争的酒醒了几分。

经这么一闹,画舫也悄然停靠在了岸边,些微的震荡令王争的脸色变幻更为阴沉滴水。

大好的局势被这几个青楼女子全给破坏了,他死死盯着为首的那名女子,扬起巴掌就要扇过去,忽得手腕被人抓住,动弹不得。

“柴安!”

“打女人可不算本事,如果你想动手我可以奉陪一二,当然,我是让你一只手的。”柴安抬起还包扎的左手,目光很平淡却自有一股慑人威势。

王争后退两步,他可是清楚的,柴安连牛氏兄弟都能杀掉,真动起手自己绝不是对手,只是退却总说明了一些事情,其他人这才发现表面占据上风的王争实则骨子里非常害怕柴安。

一些窃窃私语传入耳中,王争脸色涨红,好在他还有杀手锏,也是给柴安准备的大礼,他伸手指着柴安道:“你们以为我后退是胆小吗?”

不待众人回应,他接着道:“当然不是,是因为我知道柴安的狠辣,他杀了人,王定捕头一直在盯着他,所以他要动手我辈君子岂能不退。”

此言一出顿时一片哗然,杀人在这时代不算大事但也不算小事,尤其在读书人身上,这是抹不掉的污迹,一旦被坐实,仕途一道便断了。

哪怕柴安有再多的钱,再广的人脉也改变不得,这是选士的前提。

“信口雌黄也行?”柴安早有心理准备并不为所动。

王争冷冷一笑:“诸位不信的话可以看那边,王定捕头正在那盯着。”

众人扭头望去真的发现了王定,画舫已经走了很远,一个捕头岂会无事一直跟着,想透其中关节,如果最初是半信半疑那此时已信了十之八九。

“我有没有杀人自有府衙裁决,如果真如你所说王捕头就不是盯着而是拿人了,王争,我念在同窗之谊始终避让,不愿与你翻脸,但若再得寸进尺,我不保证以后你还能在此寻欢作乐。”

“你威胁我?”王争哈的一笑:“做贼心虚了吧,我也念在同窗之谊劝你一句,读书人要有读书人的样子。”

“这句话我也早想对你说了,你满口污蔑我杀人可有证据?”柴安淡淡问了一句,语调中有了一丝波澜。

“何须证据,在场皆是人中龙凤自然能看出端倪。”王争心中得意,他听出了波澜,这代表着柴安心要乱了。

柴安摇头一笑,不再做无畏的争执,见他这副姿态,各种声音一下涌了过来,将要把他吞噬,柴安无动于衷淡然的伸手入袖,取出一叠纸,他拍在了桌上,而后一言不发转身走出了画舫。

画舫早已靠岸,他迈上岸,背负起一只手沿着江边优雅走远。

王争一饮而尽,心中畅快无比,柴安的离去在他看来是落荒而逃,他成功了,终于成功了,牛氏兄弟死了,柴安仕途断了,他才是笑到最后的人。

曾经的羞辱算什么,被抓的威胁算什么,一个倒了一个死了,唯有他还笑傲江湖。

只是画舫中除了他的笑声外死寂一片,他笑了几声也发现了不对,柴安拍在桌上的纸张被风吹动,上面是他做过坏事的证据,有详细的时间地点还带着证人的画押……

浔阳江吹起了春风,温暖和煦但吹在王争的心头好似隆冬的寒风。

一桩桩一件件,有是年少轻狂犯下的错误,有是一时冲动犯下的命案,也有他自诩高贵逼迫民女为妾的下流。

他说柴安杀人空口无凭最多搬出王定来佐证,明眼人终究还是能看出一些其他的东西,可眼前他做下的事却是铁证如山,由不得不信。

画舫中人看他的眼神变了,春风吹皱了水面,纸张翻转着飞走,所有人都盯着,最后几张竟是画,画着小人,有得意洋洋状,有狼狈落魄状,当风吹卷起来,画中的一切仿佛活了,而那个人也变得栩栩如生。

那是对联风波中的王争,被柴安以连环画的动态呈现在同窗之前,仿若身临其境,见到了从天堂跌落地狱的丑陋嘴脸。

配上前面的那些恶事,竟然让人生出想要拍手叫好的痛快感觉。

这还只是开头,戴宗带着人拎着铁锁链正从远处朝着这边走来,他们的脸上挂着狰狞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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