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主擦了擦眼泪,回忆了一番。

那郓哥儿和潘金莲,一个是半大的孩子,一个是俏丽的小妇人,在这阳谷县,却是不好找。

他整日守着猪肉摊,哪里认得。

不过后来打他的孙二娘和张青却是认识,正是不远处新开酒肆的老板。

蒋门神一听,整个身子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差点撞到了头顶的树枝。

他身高六尺有余约等于现在的2米,又膀大腰圆,自幼习得相扑,臂长力大,寻常五六人,还不被他放在眼中。

“你且随我去认人,今日定为你讨回公道。”

那摊主低着头弯着腰,一手捂着肿胀的腮帮子,眼珠子咕溜溜一转,闪过一丝心虚,又闪过一丝悲愤,最后被一股恨意取代。

就这样一声不吭的跟在蒋门神身后,寻到孙二娘的酒肆来。

潘金莲跟着郓哥儿回了店铺,一路上一声不吭。

气没撒到,反而惹了一身骚。

心里自然不痛快。

至于孙二娘暴揍摊主的一幕,她却没有瞧见,早被郓哥儿见机不妙给拉了回来。

潘金莲还在生闷气,郓哥儿却晓得其中的利害干系,他记得曹军在出门前交代过他的话,若有麻烦,可去县衙寻人。

就这么一路跑到县衙,也见到了周遵锋。

后者一听,顿时吃了一惊。

那快活林的摊主背后站着蒋门神,而蒋门神的背后,又站着县衙的主簿。

而孙二娘也不是个好打发的角色。

那日在酒楼中手起刀落的凶悍模样,可一直烙印在他脑海中。

这番两人碰到了一起,定是滚烫的油锅中,泼入了一团冷水。

一番火星撞地球。

若是孙二娘一不小心把蒋门神杀了,亦或是蒋门神失手把孙二娘打死,他都没法收场。

一边是曹军的嘱咐,一边是县衙的上官。

他就一普通的衙役,如何自处?

周遵锋听郓哥儿说完,马上在县衙叫了几名同伴,火急火急的向快活林赶去。

当他赶到的时候,酒肆中早已是人仰马翻,门口躺着两个拿刀的伙计,孙二娘也一身是血的躺在柜台上,脸上肿成一团,已分不出人样。

那张青还拿着扁担跟蒋门神在拼命,哪里是对方的对手。

蒋门神随手一挥,便把张青掀翻在地,随后骑在身下,挥拳便打。

周遵锋情急之下大喊一声,“你们竟敢当众斗殴?还不快住手?莫非想去县衙牢房吃免费的两菜一汤?”

蒋门神自持舅舅是县衙主薄,别人闻之色变的衙役,他却一点不虚。

不过,拳头仍收了回来。

顺便还放了两句狠话。

“今日且饶了你这厮,若不向我伙计赔礼道歉,来日还打,除非你那酒肆不开了。”

周遵锋见孙二娘面若游丝,已是见气多,出气少,连忙从地上拉起张青,悄声嘱咐道:“我知你们是曹都头的人,对方后台很大,先救人要紧,一切等都头回来再说。”

张青擦干净脸上血迹,拦腰抱起孙二娘,强压住心中的悲愤,直愣愣的看了蒋门神一眼,一言不发的出了店铺。

后面,还跟着两个互相搀扶在一起的伙计。

周尊奉又让人锁了蒋门神,连番送回县衙,请知县大人发落。

中间抽空,还去了躺武大家。

此时的武大,已从外面街坊嘴中知道了快活林的事,加上郓哥儿在旁边一番解释,心中已然知道闯了大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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