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之后,洪天才沉声道:“十二位地仙出手,想那恶妖当是难逃此劫。”

接着,他轻描淡写般道:“道友,前去追击的前辈们,皆是出自本地宗门吗?”

苦牛道人淡笑着品了口茶汤,而后才颇显自得的点头应道:“那是自然。若贫道所知无误,此番前去的,乃是以昊阳宗为首的三宗五山,所有地仙境前辈。

对了,三宗五山,便是我天阳地界,有地仙境强者坐镇的八大宗门。我清灵宗也是其一。”

呵呵!

听闻此言,洪天当真只剩暗自苦笑的份儿。

不消说,天阳地界的地仙境强者们,怕是中了那恶妖,及其背后算计者的调虎离山之计。

而自己原本定下的,通过苦牛道人引荐清灵宗地仙,求其相助,阻止丰德城灾劫之策,如今也是难以落实,需得另寻他途。

当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而且,对方调虎离山计之所以能成,怕是那所谓三宗五山的地仙强者中,有其盟友存在。

此事,不可不防!

思虑良多,洪天心中已是哀叹不已。

唉。

怎的如今这南赡部洲,竟会如此混乱。

更北方的数个地界,被莫名出现的仙宝仙经搞得乌烟瘴气,杀戮欲念弥漫,使无数练气士死伤。

到了天阳地界,洪天本想着,随便寻个所在,安心修养几日就走。

谁知又无端冒出恶妖妄为,光天化日之下吞食凡人,而后更有连环计策,想要覆灭一座,甚至更多大城。

也不知,自家落雷宗所在地界,如今又是如何光景。

要说丝毫不担心宗门,师傅师兄安危,那自是骗人的。

不过,洪天知道,彼此相距太过遥远,担心无用!

他倒是可以化身应龙,以极速赶回。

但那事真要做出来,怕就不是去帮忙,而是带灾回去的。

应龙法身背后隐藏的因果,足以让落雷宗满门死绝。

所以,心急无用。

洪天只能心下祈祷,宗门安然!

只是不知,当下南赡部洲各地危机,到底是机缘巧合,还是有那幕后黑手?

若说只是巧合,洪天却是有些不信。

毕竟,太巧!

首先,北边那些个陷入腥风血雨的地界,所谓的仙宝仙经,几乎都是在同一时间段出现。

其次,那为恶之妖,也是从更北方向而来。

且观其言行,似对南赡部洲并不熟悉,需得寻人问路。

包括那妖吞食凡人,洪天亦觉得对方并非胡乱吞吃,而是有计较在其中的。

若那妖只是单纯想要吃人,那当下已是陷入混乱的北边,可比这天阳地界合适太多。

那数个地界的练气士们,此刻为了仙宝仙经,已是陷入疯狂,断不会为了凡人生死,而放弃彼此争夺。

此等舍易求难,舍近求远之举,要说没点猫腻在,怕是痴傻都不会信!

最后一点:

洪天心中隐隐有些感应,有不知何等的恐怖存在,正在以南赡部洲为盘,下一盘天争地斗之大棋。

一盘可定无数生灵生死存亡的大棋!

那不知是人,或是何物的存在,绝对是自己难以匹敌的大能。

唉!

洪天再次哀叹!

若天阳地界之事,像北方那样,不牵扯凡人,那洪天定是拧头便走,绝不以身犯险。

只因修仙了道之辈,自当有身陷杀劫之觉悟。

可丰德城百万井蛙燕雀般的凡人,却是洪天身为修士,理当保护的存在。

他,不能看着此城毁灭!

切莫以为此乃危言耸听之语。

洪天这几日也曾试过,每当他心生去意时,丰德城原本灰色的气运光环,便会向黑色靠拢。

而当他抛却此念后,气运光环却又稳定在灰色。

洪天很清楚,自己就是丰德城之贵人。

只有自己愿意出手相助,丰德城以及那百万生灵,才有生的可能。

否则,此城在不久后,将成人间绝地。

眼看无数凡人死亡,他的道心,如何澄净?

额!

当然,如此冠冕堂皇的理由背后,也是另有原因的。

那便是:有功德气运可赚!

对洪天而言,气运大过天。

况且,洪天自觉,只要运作得好,那幕后黑手发现自己存在的可能性,并不高。

思虑半天,心中定下新腹案,洪天面上不动声色,瞥了眼仍在品茶的苦牛道人,口中说道:“道友,附近可有坊市,贫道想去采买些零碎。”

既已知道三宗五山地仙中,有恶妖之盟友,洪天便不得不防。

哪怕眼前这苦牛道人,不管从修为,还是身份地位,似乎无甚被利用的价值!

但,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有些话,却是不可说的。

而且,重定之策,却是并不需要他人之助,洪天一人足以。

苦牛道人咽下口中茶汤,好整以暇道:“距此地最近的,乃是一座名为寻玉山的坊市,往西南十万里便至。

只是那坊市为一小宗所立,其内物品最多只够返虚境所用,于道友而言,却是差了些。”

洪天点头应道:“如此倒是,可还有更适合些的?”

“自是有的,不过却稍远了些。

往东北百二十万里,有那五山之一花渹山所立坊市,名为花渹谷。

那里物资最是齐全,道友若不嫌远,跑上一趟定能备足所需。”

得了信息,洪天当下就准备告辞,毕竟事情有变,留在这里只是浪费时间。

不过,转身便走那等失礼之事,洪天却是做不出来的。

内心虽急,但表面毫不动声色的他,坚持着跟苦牛道人闲聊了片刻后,才起身笑着行礼告辞道:

“今日与道友相谈甚欢,可惜贫道还另有要事在身,却是不便久留,就此告辞!”

苦牛道人连忙起身还礼道:“道友有事且先忙,待何时有了闲暇,吾等再行那坐而论道之事。”

洪天也不多言,再次拱手后先行离开。

等出了酒楼,他寻了个僻静之所,使出障眼法隐去身形后,飞遁而起,朝东北方向去了。

此间事情已是紧迫,还是不要耽搁为好。

百来万里,于洪天而言并不遥远,不多时便已寻得花渹谷坊市踪迹。

要说这花渹谷之名,真个如实,只见:

虎啸猿啼鸣涧渊,碧萝青藤静缠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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