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到了。
宫里的各处都张灯结彩,谢盈袖沿着游廊走去,几乎每隔三四步就挂着一盏灯笼。
天色还没有大亮,但是路上已经有不少小太监正在扫雪了。
尽管冻得手指通红,肿的跟馒头似的,他们还是高兴地说着话。
待到谢盈袖经过,几个小太监都笑嘻嘻地行礼:“盈袖姑姑早啊。”
谢盈袖向他们点点头,便继续往前走。
后面“唰唰”的扫雪声又响起了。
谢盈袖心下微微叹了一口气。
过年这几天月钱翻倍,是以很多小太监小宫女宁愿忍着寒冷,也要出来做活。
无论在哪里,底层的生活,都是这样挣扎着苦中作乐啊。
……
司膳司。
今天的司膳司没几个人。
谢盈袖扫了一眼,发现品级最大的居然就是自己和另一位掌膳。
她自知年纪小些,便也主动上前打了招呼。
“张掌膳早。”
“早,”掌膳张鸣翘已经年近三十了,她的声线温和,“你来看看,这道汤的味道可否有不对的地方?”
谢盈袖拿起瓮里的勺子,舀了一勺汤出来。
她对着碗微微地吹了一吹,才浅尝了一口。
“雪梨,莲藕,圆子……”
谢盈袖一一说出里面的配料:“这不是八宝冬汤吗?”
“是的,”张鸣翘道,“元宵宴上要上这道汤品,可是我总觉得这汤的味道……不够和谐,是糖放多了吗?”
“嗯,”谢盈袖再轻啜一口汤,道,“这一瓮汤,您是加了两勺糖吧。”
“是的,”张鸣翘道,“《汤之道》是这么写的,我也一直是这么做的,以往都没事,怎的今天……”
“是食材不新鲜了吗?”谢盈袖道,“毕竟是冬日,京畿这块也没什么种东西的好地儿。”
“不可能吧,”张鸣翘道,“我之前都查过了,食材俱都是新鲜的。”
“那想必是火候了,”谢盈袖蹲下/身,看了看灶台里的火,又用铁钳敲了敲那些煤球,才站起身来,“今天送来的煤不好,压得不够实,想必是这个原因。”
“原来如此,”张鸣翘道,“那我等会可要跟司饎司的那些家伙好好说道说道。”
谢盈袖又跟她谈笑两句,才回到自己的那边。
……
门外又已经站满了小太监小宫女,他们探头探脑的,对着每一个看过去的人都露出讨好的笑。
谢盈袖随便指派了个司膳司的小太监将所有的膳盒都提进来,便又忙着自己的事了。
后宫嫔妃们,承乾宫和长饶宫有自己的小厨房,而谢盈袖是不负责剩下那些嫔妃的平日膳食的,只要不是皇后和贵妃突然想到尚食局叫膳,她就一律不用插手,是以她现在准备的,是元宵宴的吃食。
……
可是想到什么就来什么,还没多久,一个穿戴与周边明显不同的宫女就进了门,道:
“皇后娘娘中午想要一道螃蟹醋鱼羹,一道红烧熊掌,一道清炒地三鲜。”
她的神色虽不算倨傲,但隐隐也与旁边缩头缩脑的宫人们区别开来。
谢盈袖笑着迎上去,道:“是栖梧姐姐啊,这个时节,司膳司倒是还有螃蟹,但是都瘦瘦小小的,不知……”
“没事,”栖梧挥了挥手,“皇后娘娘最是仁善,你们尽管做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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