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风轻轻吹,午后的阳光透过繁茂的枝叶,在绿草坪上映出细碎剪影。
才刚刚立夏,这临江的天气就已经热的不像话。
位处南疆的临江,气压低,湿度高,热岛效应明显。
一到夏季,就暴露了它桑拿房的本质。
这诺大的繁华都市里,位处二环与三环之间金山陵园就像是苍蝇一样不起眼,但又无法忽视。
阳光毒辣的很,早上还是熙熙攘攘的陵园里没什么人了。
看管陵园的大爷放下手中的报纸,推推圆框老花镜,扭头向右看去。
陵园边缘的草地上,那颗大槐树下,穿着纯黑色西装的身影还跪在墓前。
“这都已经跪了一上午了!”
大爷摇头自言自语,端起桌上的茶杯吹吹气儿,喝了口茶。
放下搪瓷茶杯,大爷从柜子里掏出一只一次性纸杯。
捏开旁边红色热水壶的木塞,往纸杯里倒上大半杯开水,再加上几撮茶叶。
大爷直起身,晃晃悠悠走向那个跪在地上的身影。
“小伙子!喝点水吧,人死不能复生。这天儿也热的慌,别搞垮了身子!”
大爷弯下腰,拍拍那黑西装的肩膀,又一下子把手收回来。
衣服给太阳晒得滚烫,哪怕是打个生鸡蛋放上去,不消一会都能煎熟了。
“不用了…谢谢…”
余安刚开口,就发觉嗓子眼火辣辣的疼。
他伸手轻轻摩挲墓碑上的名字,肩膀上下抽动着。
“呜…呜…”
空荡荡的陵园里,只能听到竭力压抑的呜咽声。
“想哭就哭出来吧,哭出来好受一点。”
大爷轻轻蹲下,把水放在余安身旁。
“生活,就是生下来,活下去。”
余安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墓碑,思绪慢慢飘远。
这墓,是他师父的。
师父名唤陈福山,地地道道的临江人。
说是师父其实不太准确,叫父亲应该更加合适。
师父是个厨子,也是个生意人,经营着一家小小的餐厅。
早些年和师母离了婚,师母带着师父的亲骨肉远渡重洋,谁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
余安是师父拉扯大的,他不知道自己父母是谁,也不知道他们在哪。
师父是个很忠厚老实的人,从没跟人闹过什么矛盾,也从来没有急过眼。
可在教导余安厨艺的时候,师父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哪怕是一点点小错误也要打手板。
日子很平淡,但也很幸福,每天余安下了课就是在师父的小餐厅里帮厨。
后来,后来啊,余安进步越来越快,师父已经有点教不了他了。
那时候他年轻气盛,谁都不放在眼里。
十八岁,背着师父去参加了一个国际厨艺大赛。
嘿!没想到成绩居然还不错,还收到了一份法国顶级餐厅的邀请函。
师父自然是不同意的,老一辈人对于洋鬼子总是有着极大的抵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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