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菁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她顺着记忆力回家路的路往回走,穿过来来往往的人。她看着自己的手,和那些人擦肩而过的时候,即使碰触到,她也没有半点感觉,这是在梦里吗?
瞳瞳很久没有和自己话了,她心里难受的很,自己的女儿,却因为自己过去的混账看自己像看一个仇人,她想要补救,却每次都被女儿眼中的抵抗吓退。
她想起曾经自己去女儿家长会,后来也不知道怎么了,她自己都控制不住自己发起了疯,醒过来的时候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能看到女儿模糊的泪眼和张元一满脸的无措。
她很少管女儿,这些年她觉得自己过得不如意,没有漂亮的衣服,也没有漂亮的房子,嫁给张元一之后,她更是嫌这嫌那,嫌弃张元一挣钱不多,不能带给自己好的生活,后来又嫌弃张母总是给自己脸色看,搞得张元一夹在两个人中间,很是为难。其实她自己才是最无能最闲散的那一个。
她浑浑噩噩地沿着街道向前面走,忽然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前半生在做什么。
她喜欢田宇坤吗?不,她和她在一起一是为了钱,更多是为了报复白家,他知道父母要面子,最不能忍受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家里,红石村的人本来就不喜欢她,不管她做什么,那些人总可以给自己安上不好的名头,大不了和田宇坤一起去广州,再也不回来这个地方。至于姐姐,她情感是复杂的,一边贪恋她给自己的温暖,一边又排斥她带给自己的蜚语。
她觉得应该再也找不到比她自己更恶毒更失败的人了。
姐姐死的时候,她是想回去的,可是张元一不答应,她心里和他怄气,一边呢,又不敢去见姐姐,她怕姐姐死的时候都怨恨她。
就连女儿,也因为她的疏离冷落和她渐行渐远。
她蹲在街边,看着川流不息的车往来不绝,看着人流络绎不绝,他们穿过她,像是穿过空气。这是怎么了?她看了看自己的手,手指明晃晃的,透过指尖,路面的石纹清晰可见。她恍然间才懵懵懂懂意识过来发生了什么。
她醒来的时候是在家里的地板,地上很冰,她抱着胳膊慢悠悠的坐起,低眼去看,地板上,还躺着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
她口吐白沫,捂着肚子躺在地上,旁边还放着打翻的可乐。白菁伸出手,戳了戳那个饶脸,指尖却顺着穿了过去。是在做梦?
那晚上,瞳瞳捧着一瓶可乐,问她要不要,她不喜欢喝碳酸饮料,尤其是在这样冬的晚上。可是面对着女儿突如其来的亲近,她无法拒绝。她期待着,有这样一个机会,可以和她,和这个家重修旧好。
她没有拒绝,她很少喝可乐,但瓶子一打开,她也觉得味道有些不对。她皱了皱眉,听着女儿瓮声瓮气地道,“这是我最喜欢的,妈妈如果喝了,我们就还是最好的朋友。”
她心里泛酸,几乎是没有犹豫的,把一大半瓶可乐灌进了肚子,她看着女儿有些异样的眼神,“怎么了?”
女儿摇了摇头,“没妈妈,我想去邵伯伯家玩一会儿。”
白菁觉得喉咙很不舒服,捂着嗓子觉得胃里在翻滚灼烧,她想,不会的,瞳瞳怎么会害自己。
她压抑住不适,“已经这么晚了,你过去不打扰别人吗?”
张雨瞳扭头就走,“我晚点回来。”
白菁站起,那股剧痛突然让她直不起身,“瞳瞳!”她突然跌倒在地上,视线所及,却是女孩头也不回的背影
白菁摊开手心,恍然间后知后觉,“我死了。”
醒的时候她担心这么晚了瞳瞳不回家不安全,她沿着走,本来想去邵家,却没有看到她的身影,她往外面走,飘飘晃晃,竟然就是一个晚上。
她好像也一点不觉得累,身子轻飘飘的,像是踩在云上,被风推着在走。
她终于走回到张家楼下,人群把区大门围得水泄不通,再靠近一点,里面响起嘈杂的议论声,还有最里面年轻女人带着颤音的呼喊声。
“瞳瞳!”
她穿过人群走到最里面,王娜的声音,民警的声音让她害怕。
“瞳瞳,我是妈妈!”
“瞳瞳!”
白菁不断地喊,她抬起头看着最上面。可是没有人能听到。
“老师,其实很多时候,我真的希望你是我妈妈。”女孩的声音顺着风飘散,白菁僵硬在原地。
人群众的惊叫声哭喊声吵得整个区闹哄哄的,看着民警围着上前,那一摊触目惊心的血液顺着散开,她的脑子突然就放空了。
一家人,该死的,都死了,不该死的,也死了,这样也好,落得干净。
她看见隔壁邻居邵夫人捂着眼睛不敢看向张雨瞳的尸首,她听见在两个警察带领下的张元一哭喊着冲上前去,她看见那个叫郁瑜的和自己一起去石县的女孩被她旁边的男人拉转过身捂住眼睛,男饶动作细致温柔,带着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担忧和体贴。
他抬眼,视线和白菁撞上,他拧了拧眉,白菁疑惑,他可以看见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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