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夜皇朝极北边缘。

这里是一望无垠的雪原,是人类文明的禁区。坚冰覆盖着的曲折蜿蜒的海岸线,大自然鬼斧神工创作被保留在最原始的地方。

一只北域雪兔从灌丛中小心翼翼探出头来,警惕扫视一圈周遭环境,待确认安全,发达的肌腱用力一蹬,迅速朝远方稀疏的青绿色奔去。

它脚趾的毛多而蓬松,最适宜跳跃前进,且不发出任何声响。

北域雪兔需要觅食哺育灌丛洞中嗷嗷待哺的幼崽,它无暇欣赏天顶的那唯美的流光。

那些流光有时几乎整个天空都是一幅舞动的美妙景象,有时像高耸在头顶上的美丽的圆柱,突然变成一幅拉开的帐幕,又迅速卷成螺旋的条带,曼妙多姿又神秘难测。

它只是为了生存,仅止于生存。

雪兔很快接近一大片极菊、黑果岩高兰所生长的绿地,那些鲜嫩多汁的茎叶中富藏着它生存的汁液。

距离它上次觅食已经过了太久,幼崽们根本不顾它同样虚弱的身体,只是竭力咕咕着,催促着母亲为他们提供奶水。

绿地就近在咫尺了。

它忽然停止了前进,两眼圆睁,耳朵紧贴背上,呈低蹲伏,它似乎感受到了天敌的靠近。

见它僵在原地,一条狐额面狭、尾毛蓬松的雪狐从绿地中缓缓拱起身来,朝着它移步而来。

北域雪兔受惊,一跃而起朝着反方向奔逃而去。

它一跃几近一丈,一个时辰可狂飙百里,且还能突然止步,以急转弯或跑回头路姿态摆脱天敌的追击。

然而若有人类现场看去,它最为得意的逃生技能是如此可笑。

无论它怎么施展出何等怪诞的动作,那雪狐与它的距离还是急速接近中,根本不吃它的假动作。

片刻后,它被雪狐用利齿牢牢锁住。

它无助而恐惧,猛烈抖动着身体试图摆脱,却被雪狐用力一咬,它颈骨断裂立时没了声息。

临死前,它依稀看到几只小雪狐雀跃着围了过来,而那只大雪狐放下“猎物”后,朝着远方幼崽们的洞穴方向准确行去......

流光漫卷,化为一扇光门。

徐阳宗那日被逼出的天命圣人此刻竟从光门内走出,伫立于流光之上。老者虽穿着一身破旧青灰色衣衫,脸颊布满深纹,但迎风而立,衣带飘飘,宛如仙人。

看着下方的北域雪兔的凄惨命运,徐阳宗的天命圣人没有丝毫情绪波动。

流光幻化的光门又是一闪,门后又走出三人。

一位是老僧,形容槁枯,老态龙钟。身披黄衣袈裟,脸上始终挂着盈盈笑意。

一位是妇人,虽面相中年却风韵犹存,略施粉黛。身着简单的淡蓝色宫服,宫服上绣着几朵莲花,穿着简单,却不失华贵的气质。

一位是年轻男子,书生装扮,探扇浅笑,身穿水墨色衣。梳洗的极为精致的头发在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套在白玉发冠之中。

这三人与徐阳宗的天命圣人并排而立,不居低位,竟似同辈中人。

似乎见另外三人都闭言不语,年轻书生等得久了有些不耐烦,对徐阳宗的天命圣人道:“这应许之地未到打开之时,你喊我们前来究竟是为了什么事?”

中年妇人也附和道,“我虽是圣人之身,却每日尘事繁忙不可脱身。你将我三人此时喊来,肯定与这应许之地有关,但既然未到打开之时,如此急急召唤我等到底是何事?”

徐阳宗的天命圣人感受到三人目光的直视,缓缓开口。

嗡鸣枯哑的声音从他喉中发出,给人一种毛骨悚然之感。“应许之地尚有十年之期方会打开,这也是我等期盼多年的目标。既然此时将你们喊来,自然是有要紧之事,因为我感觉到,应许之人在这个世界出现了。”

“什么?应许之地的钥匙出现了?”

年轻书生一惊,合上了摇扇。那中年妇人与老僧也是齐齐变色。

徐阳宗的天命圣人皱起眉头,继续嘶哑道,“我等为打开应许之地谋算数十年心血,那边终有回应,许了我等可跟随应许之人在特定时间进入应许之地,然而时间只剩十年,我等对应许之人身份依旧丝毫不知。”

“也许那边只是欺骗我们,什么应许之人或许只是个幌子,来耗费我们的无端心血。”年轻书生质疑道。

“那边说有,自然是必有,否则当初我等听从了那边的建议,也不会让李走攵(注:pu)这一个凡夫俗子,用区区十数年建立起这不可一世的不夜皇朝。”老僧面无表情驳斥了书生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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