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她又犯病了?
他取下耳机,把书包随手往麻将室门口一扔,快步赶上叶棠。
麻将室里三张麻将桌都坐满了,大家打得正的时候,搓麻声和聊天声巨大,所有人包括他母亲都没有注意到他曾回来过。
凌晨三四点的城很安静,大多数人都已经进入深沉的梦乡,间或能听到夏末的虫鸣和些微鸟叫,这份安静反而是叶棠更熟悉、更享受的。
在父母去世之初,她非常痛苦,根本接受不了这个现实。她开始追求极度的喧嚣,去摩纳哥的赌场玩乐,去泰国学泰拳,去美国学格斗她以为越吵越闹,越能转移她的注意力。
然而事实证明,并不能。
她不得不去转而去追求极度的寂静,她逐渐接触到极限运动,因为这些运动必然是在荒无人烟的地方,跳伞、滑雪、越野、帆船,她统统都尝试过。
最后她发现在大海里航行、潜水、遨游,最让她心神宁静,大概因为她的父母就死在大海里。
她抬眼再望着前方的苍老岣嵝的背影,冰冷的眼睛里涌起一抹暖色,现在她是自己唯一的亲人!
赵珍芳来到换班地点,与上晚班的同事交接,对方也是一个年纪很大的老人,两人聊了一会儿天。边聊天赵珍芳边换上醒目的橘黄色工作服,戴上帽子,拿着扫把和撮箕,挥别同事,便开始工作了。
她扫到哪儿,叶棠就跟到哪儿,有些地方很脏,要打扫很久,叶棠就找一个赵珍芳看不到的地方,比如大树后面、高楼的拐角处、地铁口侧面,静悄悄的看赵珍芳工作。她带了一个黑色垃圾袋,顺手把自己看到的垃圾捡起来,减轻赵珍芳的负担。
她不知道自己身后,还有一个少年也在盯着她看。
岑砚南一开始只是好奇叶棠到底想在干什么,结果发现她只是默默跟着自己的外婆,如同一个隐形的影子亦步亦趋的陪着老人。
他安了心,他想,叶棠病好了,反而更粘外婆了,这是好事,他该回家睡觉了,白天还要去上学。
可是他的脚却不听他的指令,非要跟在叶棠身后,偷偷望着她这个突然清醒,性格大变的女孩身上仿佛有种魔力吸引着他。
不知过了多久,天际出现一抹白,淡淡的日光洒向地表,大厦的玻璃发射出光亮,天空的颜色由深蓝慢慢变成亮黄。
天亮了,街道上的人与车渐渐多起来。
岑砚南靠着高级写字楼的墙角打瞌睡,他一宿没睡,实在是困得不行,但每当眼皮要闭上时,他又立刻强迫自己睁开眼睛,看到叶棠还在不远处,那么清冷孤寂的身影,她没走,他怎么能安心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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