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像那首歌所描绘的意境:此时已莺飞草长爱的人正在路上,我知他风雨兼程途经日暮不赏,穿越人海只为与你相拥。
从初中教学楼向西而行,走过回廊林立的英语角,穿过人山人海的高考相片墙,再路过高中基部主体红楼和实验室图书馆,跨过西大门,就能看见满池塘的碧绿荷叶,这一路走到戴鹿家门口,直线距离不超过三百米。
但是在唐飞越的感知里,就像跨越了千山万水,跨越了前世今生,也跨越了命运的滚滚洪流。
“那我走了,戴鹿,”唐飞越回过神来,微笑着挥挥手,“一回生,二回熟嘛,我叫唐飞越,唐宋元明清的唐,飞越万水千山的飞越,今天多有打扰了,撒由那拉。”
说完也不纠缠,转身就走,像一片云彩,倒是很干脆。
戴鹿走出巷口,回头望着唐飞越的身影沿着荷塘渐渐往南,嘀咕了句“莫名其妙”,然后就回家了。
回到租住的房子时,唐玉光在打水,潭明月忙着洗衣服刷鞋,看见唐飞越拿着书回来,便道,“快去吃饭吧,饭都快凉了。”
唐飞越放下书本,一边吃饭一边汇报今天的情况。唐玉光和潭明月夫妇问了几句,两人早就吃过饭了,一直等着唐飞越回来,顺便帮他把衣服和鞋子也洗了。
“给你又买了两件衣服,你爸说你没新衣服穿,等会吃过饭你试试,”潭明月洗完鞋子,走进来拿起课本翻了几页,开始吐槽,“就这几本书吗?学费还收这么贵!”
“没有,发了十一本书,我没拿回来,放教室了,”唐飞越道,“主要就是这四本教材,其余的考试不算主分。”
“下午还上课吗?”
“今天不上课,明天开始上课,早上六点上自习,早晚一小时时间吃饭,中午两个半小时,一直到晚上八点半。”
“你书包呢?怎么不背个书包?我上个月给你买的那个呢?”潭明月询问道。
“忘在家里了,嗨,不用了,书包有没有不无所谓嘛,拿着多方便。”
“那怎么能无所谓呢?你忘了吗?你上一年级的时候不是有过一次把书弄丢的事吗?你回家不要带书回去啊,怎么拿啊?”作为一家之主,唐玉光的话还是很有分量的,“要不叫你妈给你再买一个。”
“那家里的那个呢?”潭明月却有疑义,“这多浪费了。”
“怎么能浪费呢?给飞智用不就行了。”
“得,那还是我自己买吧,”唐飞越想了想,这事他还记得,当初小学一年级的时候潭明月给他手工缝了个书包,结果领书回来走半道就裂开了,一路找回去发现语文课本不见了,为这事当初父母二人还争吵过,“这样吧,我一会自己去买。”
“你身上还有钱吗?”
“还有点,买书包肯定够了。”
“我再给你五十块钱,留着买点肉吃,”唐玉光从怀里掏出一张蓝蓝绿绿的钞票,交给唐飞越,开始了每天的教育日常,“虽然现在俺们家是有点闲钱,可是你也得注意点,俺们家是农村来的,不能和这些街华比,钱呢你要紧着花,不该买的一定不要买,也不能大手大脚,知道吗?”
“那我现在长身体,要多吃啊,”唐飞越比划了下自己的身高,道,“你看我现在长得多高,还能长呢,得多吃肉食,这个可以买吧?”
“可也是,我还没有来及说呢,这一个月没见你长这么高,发育也太快了,”唐玉光沉吟道,“买肉,这个可以买,再买点牛奶喝,我搁南方打工,那边小孩天天早上都要喝牛奶的。当然俺家这条件本来做不到,这也是你有本事挣到钱了,花你自己的钱买牛奶喝,懂不懂?你的钱你妈给你保管着,花一次就记一次,你放心不会有人乱花的。”
“不用记账搞那么麻烦,随便花,没事,花完我再去挣呗,反正现在还可以继续写稿子挣钱。我觉得你们还是先把家里的账还掉吧?”唐飞越伸了伸懒腰,“省的别人有事没事过来堵门要账,太难看了。”
“你还是要以学习为主,这个是重点,不能耽误学业,挣钱还账这种事还不用你操心,”被儿子这样说,唐玉光觉得面子有点难看,“家里也欠了些外债,不用你还,为什么现在没到过年就有人来要账,还不是因为你卖鱼和写的说事被传开了,挣到钱了,人家债主听见了,肯定就会过来要账。所以以后呢,嘴里要有把门的,别人问你,你就说没有就行了。我们不是说要赖账还是怎么地,说好年前还就一定年前还,是不是?特别是明月,你不要到处乱说,我打工在外,让别人知道你有钱,那不是找麻烦吗?”
“怎么又赖到我头上了?”潭明月顿时有点不高兴,“你回去得跟你爷你娘说,上次的事还不是他们说的?”
好吧,唐飞越登时有点无语,重生回来,他父亲唐玉光喜欢絮絮叨叨的性格还是和前世一模一样,任何事情都能往他想要表达的中心思想上挂钩,一件事情可以从白天说到晚上,可以从夏天说到冬天。
关键在于随着唐飞越逐渐长大,对世界的认知和理解会有自己的看法,而多数时候与父亲的看法并不一致。
毕竟两人相差三十岁,世界在这三十年里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所以矛盾和对立有时候不可避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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