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妙小时候起就看不惯齐愿。
齐家人亲缘关系淡薄,即使同在一个屋檐下,也视对方如同陌生人。连续诞下两个女儿,齐父回家的次数寥寥无几,齐母独守空房中难免积怨,觉得是女儿的问题才使得丈夫不愿面对自己。
齐妙作为长女,被严苛地教导要学会不露声色。舞蹈、礼仪、钢琴演奏、奥数培训,无休止的学习重担压在稚嫩的肩膀上。齐愿比她小一岁,每每拿到好吃的好玩的,都会去敲姐姐的房门试图分享,得到的永远是横眉冷对和一扇紧闭的门。
在齐妙的世界里,齐愿的诞生意味着齐父对女儿的更加冷漠,意味着原本独一无二的齐家宠爱又要平分给另外一人,也意味着能分到的财产会变少。
所以即使她们两个人面对面在家族聚会上扮演幸福的一家四口,扮演相亲相爱兄友弟恭,可是两个人都心知肚明,大家都是演员,这是建立在家族利益上的表演。
非常讽刺的是,即使齐父齐母再不爱她们,也会摆着“我是你父母,我是为你好”的大家长姿态输出一些强制性观点,以道德绑架的方式逼迫她们走上不愿意走的那条路。
这不是亲情,是建立在掌控与利用上的道德绑架。
齐妙的一番话让林思沅大惊失色,就差没上去捂住她的嘴巴。
“姑奶奶,这话可不能在这儿乱说啊!”
学校里人来人往,到处是下课的学生,万一被哪个长着耳朵的听去了,她就惨了。
齐妙也知道自己失言,啧了一声,转身往前走去。
眼看两人走进了宿舍楼,齐愿的追踪也暂时告一段落,她急忙回到陆昕身边,便正好撞上周美莉拉拉扯扯的场景。
陆昕缩手缩脚地靠在她身边,若有所思:“这是不是代表,齐妙和大货车司机有联系?”
齐愿颔首:“恐怕是。”她下一步的计划,就是要探查到大货车司机的位置。
陆昕立刻翻找出齐愿当时出事的新闻,货车司机当时在事发时并没有逃逸,而是极其配合地自首,因而只被判了三年的有期徒刑。
从记者的采访中,货车司机非常懊悔地坦白,自己当时在打电话,没有注意到齐愿正在过马路,一不小心就撞了上去。撞到人之后自己吓了一跳,非常快地拨打了急救电话,看着救护车把齐愿带走,自己才去自首的。
他的认错态度非常诚恳,甚至老练,鉴于之前他并没有犯过什么交通事故,驾龄经验丰富,交通肇事属于初犯,所以判刑较轻,赔偿六十万元,吊销机动车驾驶证。
在道路监控的镜头中,司机在撞到人非常快地就下了车,先是探头看了看齐愿的呼吸停了没有,然后才拨打急救电话。
从监控画面中他的行为似乎没有什么奇怪,行车记录仪上也有他事先打电话的画面,只是陆昕总是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她从沙发上坐直,反复地播放着司机下车的画面。
僵尸坐在一旁看着她:“你发现了什么?”
她镇定到好像画面上被撞死的学生好像不是自己一样,只是非常冷漠地扫了一眼。
齐愿最近梦到大货车的次数逐渐在减少,她感觉自己似乎发生了一些变化,行为举止越来越向陆昕靠近。
或许和人类生活在一起,会帮助她找回残缺的人性。
陆昕单手托腮,用食指指着这名四十多岁出头的中年男子:“我感觉他有点怪怪的?”
齐愿凑上去看,脸挨得很近:“哪里?”
陆昕顿时有些手忙脚乱,她紧张地看了一眼好奇的僵尸,解释道:“就是觉得,他的行为有点过于理所当然了。”
“虽然表现出了慌乱,但是他好像知道自己会撞死……会出事一样,整个过程都行云流水的。”陆昕说,“正常人应该会六神无主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对。”
齐愿说:“你怀疑他是演出来的?”
陆昕紧张地点点头:“没错。”
齐愿微微一笑:“我也有怀疑过。”
在失去意识前的那一瞬间,她看到的货车司机脸上浮现的笑容,或许不是错觉。
“我们要不要先去找一下这个司机?”陆昕问道。
齐愿道:“他现在应该就在本市的监狱里。”
只是目前两人和司机非亲非故,如果要去探监的话,估计不会被批准。
陆昕皱着眉:“这怎么办啊?”她们两个只是学生,一点背景也没有,如果这件事要追查下去,免不了需要一些门道关系的。
此时此刻她多希望自己是个潜藏的富豪,在A市黑白两道只手遮天,这样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包养齐愿啦!
齐愿沉思片刻,突然地说:“我想去找我爷爷试试。”
陆昕记得,齐愿的爷爷对她很好,这不失为一条出路。可是……
“你爷爷看见你,不会被吓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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