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中羞恼的神情并没有出现在楚晴岚的脸上,她看起来很平静,平静如水的神情下闪动着几分欣喜,欣喜之中有蕴藏着些许疑惑。

她正愁怎么跟谢杳搭上红线,这人就巴巴儿来献殷勤,难不成老天赠她重活一世还不够,还许了她心想事成?

侯府里的人不聋也不瞎,谢杳这位朝廷新贵三天两头往府里送东西,自然瞒不过他们。

加上大小姐又风风火火回了娘家,一进屋便向老太太哭诉,说宋晚成不把忠义侯府放在眼里,竟敢动手打她。老太太是见过宋晚成的,她老人家眼光毒辣,知道这孙女婿不会无故得罪侯府,于是接着问她缘由,一来二去便牵扯出了谢杳。

经楚月娥这么一说,老太太那儿就理解成了谢杳为了楚晴岚去威胁宋晚成,于是宋晚成打了楚月娥。

于是今日傍晚,老太太拄着拐棍来到前厅,左边是满脸泪痕的楚月娥,右边是有容满面的张姨娘,等了约莫一刻钟,楚侯爷闻讯匆匆回府,一进门看见的就是这样一个场面。

“母亲这是……”楚侯爷看着这一屋子女人便觉头疼。

老太太沉沉看着他,语气不善:“林氏给你生了个好闺女啊。”

林氏是楚侯爷已故的嫡妻,也就是楚晴岚的生母。

楚侯爷听出这话里话外的嘲讽,心里有些不适,却又不能跟自己亲娘顶嘴,只能好声好气半哄版劝道:“可是晴岚又惹母亲生气了?改日我一定与她好生说道说道。”

老太太轻嗤一声,“我老婆子没这么大气性,你不妨问问这不知羞耻的丫头都干了什么!”

楚侯爷不明所以,目光下意识瞟向张姨娘,指望她能提醒一二。不料张姨娘捻着手绢掩面别过脸去,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月娥,你自己说吧。”

于是楚月娥走上前两步,又声泪俱下地重述了一遍与老太太说过的那些事。她这一边说着,张姨娘那还一边掉着眼泪,“月娥她一贯口无遮拦,这侯爷您是知道的,二小姐她……她怎能为这等小事,拿宋大人的前途来要挟月娥?”

尖锐的话音和若有若无的抽泣声在耳边盘旋着,楚侯爷听得头都大了,眉毛不自觉地凝成了结。

“方才说的不是谢大人给宋晚成传话?怎么又成了晴岚威胁她了?”

楚月娥委屈道:“那谢杳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二妹妹!”

张姨娘故作惶恐地呵斥她道:“月娥,不可胡言乱语!”

老太太听到这儿脸色又沉了几分,果然有什么样的娘就生什么样的闺女,林氏生的一副狐媚相,她这女儿倒是比她更不检点。楚侯爷见状,张口便想替女儿解释两句,怎料老太太狠狠剜了他一眼,“你少替她说话!若不是你打小宠着她纵着她,她怎会成这模样!”

“传我的令,二小姐行事不检,让她禁足抄写《女戒》二十遍,往后外边再有给二小姐房里送东西的,直接拦下!”

……

传话的下人低眉顺眼站在楚晴岚面前,楚晴岚这才得知自己被禁足罚抄了。

本来禁足这事儿她是一点儿没放在心上,遥想她上辈子能偷偷摸摸从后门跟人跑了,老太太这一道命令还能关的住她?

可偏偏楚晴岚眼尖,认出跟前这是张姨娘房里的侍女,这可有意思了,不为难她一下怎么行?

“我偏要出去你奈我何?”

“我偏不抄你又奈我何?”

玉泠和玉清在一旁听着险些笑出声来,可一想又觉得这样不好,赶忙双双低下头,掩藏脸上的笑意。

来传话的侍女被她气得脸上通红,狠狠咬着字说道:“这是老夫人的命令!”

楚晴岚漫不经心,“哦,我还以为是圣旨呢,吓我一跳。”

那侍女大概是觉得二小姐不可理喻,梗着脖子道了声告退,气势汹汹离开了,也不知回去后会怎么告状。

这人一走,玉泠和玉清终于能抬起头了,玉泠给楚晴岚倒了一杯热茶,随即歪着脑袋问道:“小姐方才是吓唬她?”

楚晴岚品着茶香润了润喉,才道:“怎么能说是吓唬,我分明是在刁难她。”

“那这禁足和《女戒》?”

“赶明儿你上书局买它四十本送老太太那儿去,连下次的一道儿交了。”话音才落,楚晴岚又贴心的提醒了一句:“对了,你别亲自送,万一老太太气急了要打你板子,我可来不及救你。”

玉泠和玉清相视一眼,两人都有些无奈,二小姐这个性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会儿说的必然是气话。

果不其然,没过一会儿楚晴岚就改口了。

“算了,直接买书确实不妥,你找几个代写信笺的先生抄上二十份儿吧。”

然而,还没等玉泠出府去找代写先生,已经有人替她解决了禁足。

这月月初靖安王嫡长子降生,次日便封了世子,三日后是小世子满月,靖安王在府上宴请王公亲贵及各府女眷,靖安王妃点名要请忠义侯府二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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