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
“狗官纳命来!”
梁毓愕然转头,正看到身后百步远处,许知义和牛二疾步奔来,许知义扬手射出的匕首直取他后心。
梁毓看着那匕首,竟好似看多年前那迎面飞来的箭矢。一瞬间心思恍惚,只觉得莫不是还要再死一次?
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梁毓还在怔愣,他身边的秦盛已然冷笑一声,手中马鞭遽然甩出,鞭梢卷上那匕首。他手上一拉一甩,那匕首于空中一顿,调转方向就要往来路飞去。
“手下留人!”梁毓猛然醒悟,大声急呼。
秦盛的力道已出,闻言手劲偏了丝毫,那匕首如流星般冲许知义而去,咄地一声射入他身边的树干。许知义和牛二愕然停步,只见到那匕首深刺入木,只余刀柄在外。
闵箐此时也反应过来,高喊道:“阿义住手!大人是在帮咱们!”
许知义和牛二一路循着声音急赶,在远处只能听见秦盛以内力传出的劝降喊话。及至近处,又听到李山的纳降的话语,情急之下想岔了,以为山民被官府禁军胁迫。许知义急怒之下只想先杀了那人前仁义人后阴狠的狗官再说。
如今听闵箐一喊,他瞬间愣在当地,不知所措。不过片刻之间,已有官兵到他身前要捉拿他。他下意识要反抗,又听闵箐拼命摆着手道:“阿义停手!”他缓缓垂下双手,任由绳索捆上身体。
此时李山也束手就擒。梁毓看着他们几人,点了点头:“着几个头目带回府衙候审,其余人等好生安置。”
梁毓正要与秦盛提议撤退,转头却看到身旁的闵箐,脸色雪白,满脸冷汗,捂着肚子几乎趴倒在马背上。
他一惊,看闵箐疼得说不出话,扬声问道:“本官曾派一名太医进山为你们诊治病患,此人现在哪里?”
“在这里,我在这里!”从树丛后面奔出来一个人,因为躲避追砍而弄得衣物凌乱,披头散发,正是何敬平。他身旁还站着一个带斗笠的年轻人。
梁毓一见那人,眸光一缩,眼角带出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
何敬平一把上闵箐的腕脉,脸色剧变,“不好,只怕这胎保不住了。快找个地方让她平躺下来。”
梁毓点头:“你先留在此处照料好许夫人。本就是派你来为山民诊治的,你在这里给人瞧好了病,再去湖州府寻我吧。”说罢,他抬眼看向远处那带着斗笠的年轻人。
何敬平听言,抬头对他“哎”了一声,却看到他凝视的目光,到嘴边的话随着一口唾沫咽了下去,专心给闵箐把脉。
良久,梁毓对那年轻人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拨转马头往山外走去。秦盛深深看了眼那个年轻人,也拨马跟了上去。只听见身后何敬平咋咋呼呼的声音,“快来人帮我把许夫人抬上去!”
林间的风雪不知何时停了。多日的阴霾逐渐消散,天边重云间,隐隐透出阳光的金边。春天终于姗姗来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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