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姐姐怎么样了。”银时的眼角流出些许愧疚的泪水,姐姐敛空灵是他这世上唯一还能牵挂的人:“他会来看我吗?”他不知道,对于一个十岁的男孩子来说,一夕之间得知人生就要在这么一间只能来回走九步的小房子度过,这样的冲击足够让他手足无措了。
他对于将来的生活,已经完全没有了规划,因为最彻底的不幸近在眼前。“还有什么比现在的情况更糟吗?死吗?我现在还算是活着么?”他不知道,纯蓝色的瞳孔中空空一片,连迷茫的神色都没有。
他坐下来,想要躺回床上去,想要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再次睡着,在睡梦中回到那个遥远而充满希望的彼方世界。那是作为一个十岁男孩的银时,孤独守卫着的秘密,那秘密的花园中没有三米距离的限制,没有残酷扭曲的城市政策,只有无尽的比山还高的塔楼,只有无人值守,却可以自行运转到永远的车水马龙,繁花似锦。
那座梦中的城市,足可以满足一个十岁男孩对于硬核科幻的一切想象。
但他没有躺回床上,因为他的人生不可能永远处于最糟糕的状态,因为房间的门忽然开了。
三米囚室的房门,是超乎一个孩子现象的液压金属门,如同电梯门一样两扇对开,没有钥匙孔,没有锁头,没有把手,而且从房间里面看过去,那真的连一丝可以撬动的缝隙都不存在。
“已解锁。”陌生而冰冷的声音几乎让他跳起来,那一瞬间,十岁男孩的眼神忽然凌厉起来,苍蓝色的瞳孔深处早已大雪弥漫。
他站起来,站在床边,腰杆挺直,整个人都像一根小号的标枪。他没有发现,就在他集中全部精神凝视着一点一七米外的房门缓缓开启的时候,风,无声地在小房间里回旋起来。
作为一个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类,这种现象分外可疑,普通的人就算凝聚起精神,调用起名为“火焰”的能量,也不可能同时操控风,而银时,每当精神高度集中的时候,阵风随行。
房门慢慢打开,一道几乎和摄魂怪一样高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黑发血瞳,身上的风衣样式古旧又奇异,如同暗影术士的长袍,风衣之下长裤和黑色衬衫倒还显得正常,表明他是这个城市的居民,而不是从什么诡异难测的地方跑出来的诅咒法师。黑发血瞳的男人看起来相当沧桑,却又不显衰老,他的头发并不长,但显得毛茸茸的,如同黑狼背上的毛皮。那男子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让银时感到十分不安。一年之后,他才知道,那是杀气。
“找我?”银时抢先开口,似乎想用这种方式争取一点点主动权,实际上,银时在看到这位黑衣大叔的瞬间,目光都落在他脖颈上挂着的项链上移不开了,那项链上的挂坠,是一颗白色的塑料骷髅。
骷髅项链,“斯巴达”教派的标志,这个教派的主张有很多,银时印象最深刻的就是那句“消灭一切不合格者!”
他不知道一个斯巴达教派的男人跑到白莲花教派开设的福利院里来做什么,他更不明白,白莲花教派的警卫和门禁是怎么放这个家伙过来的?
“没错。就是你了。”男子在开门之后的第一秒种还有点发愣,但随后就反应过来,或者说,当他看到了银时那标志性的蓝眼睛的瞬间,就知道自己找对人了。
男子朝前一步进了门,房门在他身后关上,银时倒退着缩到墙角,因为他看到男子手中亮起一道红色的火光。
那是炎咒,城市中普遍存在的,控制火的特殊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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