敛空灵的屁股沉下去了，完全彻底地沉入到了椅子里面，再也不想抬起来了。说这些话的诳出奇，一点儿也不猥琐，一点儿也不难看，反而诚恳又专注，散发着一股名为虔诚的惊人魅力。他说这些话的时候，似乎全身都发出淡淡的金光。
他的话能让敛空灵百分百信服。
“那什么是有价值的呢？财产？”
“不，所谓的价值，是供物本身凝结的人们的精神力，也就是人们觉得它有价值，它就有价值，大祈愿术不是简单的许愿术，不是那些山庙里的和尚随便倒腾出来的玩意，它的威力和一个人心中的失去感成正比。也就是一个人觉得付出的供物价值越高，咒术的威力越大，而不是觉得供物有价值的人越多，威力越大。”诳出奇此时的表情很可怕，因为他觉得自己在描述一件很令人恐惧的物件：“大祈愿术中最有价值的贡品，不是什么东西，而是人，活生生的人，当这个人感觉到巨大的失去感的时候，这种奇迹咒术的威力才会显现出来。失去感越大，威力也越大，而这些被称作供物的人，可以是你弟弟，可以是你，可以是老头子我！！”
“失去这些，你能得到某某，你确定失去这些吗？确定！这就是大祈愿术的仪式，像不像和恶魔做交易？嗯？”敛空灵的俏脸早已煞白：“这就是传说中的火焰的终极？……”
“是啊。”诳出奇深沉地吐出一口气，苍老的皱纹上满是世事沉浮：“这其实就是熵的终极。你别误会，施法的时候并没有一只魔鬼在谁的耳边呢喃，但是施展大祈愿术时，我能感觉到类似的信息，就像你们女人有直觉一样，怎么样？你考虑好付出了什么了吗？”
敛空灵的眼神猛然锐利的一秒，又柔和下来，诳出奇并没有发现她锐利的目光，因为她正盯着颜色通红的桌面。
少女在心中鼓荡起平生最大的勇武，做出了平生最大的决断，这决断不仅饱含着牺牲，还饱含着罪恶。
她从包包里拿出一本泛着红光的证件。
“又是资产证明？”诳出奇的语气中带着点不满：“押上全部身家吗？这种失去感确实能让人感到天塌地陷。”
“这只是一点小费。”敛空灵的声音里有一丝迅速被平复了的颤抖，显然她已经强行命令自己下定了决心：“这是一间魔器店的资产证明，而且，这间魔器店的产权人还不是我，是我得罪不起的人，也是我……不想得罪的人，但是为了银时……算了，总之它非常重要，尤其对我而言重要极了，但是对大师来说，那个人其实无关紧要，大师不用在乎。”
“赌命啊你！”诳出奇的声调里反而有一丝犹豫了：“你真的打算这么做吗？”
“有问题吗？”敛空灵抬头看着诳出奇，目光柔软而无辜：“这是我最不想失去的东西之一。”
“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敢于牺牲自己的人，其他人，都是牺牲和自己有关的人，来满足自己。”诳出奇的语气中已经没有一丝轻浮和骄狂，只有一股难以言明的沉重：“我大概能想到你付出这个之后会招致什么后果。”他说着，橙黄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暗色的冷光。20182018xsx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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