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人正说笑间,远处一个财主打扮的中年人牵着一匹颇为神骏的枣红大马,又踢打着一个垂头丧气的年轻人,一路喝骂着往这边儿过来了。
郑仕官等人目光扫过去,其中柳白脸上忽然浮起了一个玩味的笑容。
在场都是了解柳白的人,转念就明白那二人是冲柳白来的。
当即便问何事,柳白笑笑说:“那个年轻人是城西门方向一家叫高朋居的酒楼的少东家,还挺有志气的,居然在自家酒楼里做着店小二,只是有个坏毛病,打门缝里看人的纨绔气息没改掉。”
“这么说,那厮是得罪你了?”
柳白点点头,便把昨日在高朋居与王哲相遇,后返回酒楼取坐骑,却发现坐骑被王哲等人杀了,恼怒下责难了一句店家,却还被那实为少东家的店小二夹枪带棒的挤兑了一番的事情简略说了。
听完,郑仕官几人的脸色都十分难看,浮现出了怒意。
“嘿嘿!”
郑仕官冷笑两声,哆嗦着肥脸道:“这人却是要好好整治一番了!”
“不可!”
柳白拍了拍郑仕官的肩膀,摇了摇头,想起了昨日父亲的谆谆教诲。
柳正山昨日也晓得此事,其第一反应是生气,但转念就告诉柳白,让柳白在类似这样的小事儿和小人物上一定要止怒、要大气,向外界传递出一个心性豁达、心胸宽广的优质形象,如此这般,从长远计才是对他最有利的。
柳白并非少年心性,自然明白这是老成持重的经验之谈,不过一切的前提得是那少东家小二上赶着过来给他道歉,否则真当他好欺负不成?
“整治就算了,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小人物,花心思整治他,岂非太给他脸面?”
“那莫非就这样算了?”
“也不会这般轻易,我昨日跟他说了,要让他去我家门下磕头赔罪的。”
柳白忽然咧嘴说出了一句他前世觉得挺有逼格的话:“出来混的,说到就要做到,说杀人全家就要杀人全家,说让人跪地磕头,就要让人跪地磕头。”
说着,少东家小二和他爹财主东家,已经巴巴的走到了柳白几人的面前。
还不待那财主老爹开口,柳白就先说话了:“这不是高朋居的衙内嘛,怎么这位是你爹?”
年轻人垂着头,脸色有些发白的点了点。
那财主打扮的人,微微躬身,一脸笑眯眯的冲柳白抱拳道:“柳少爷,鄙人高朋居东家张成武,这是犬子张成业,昨日我家……”
“行啦,话呢,就要不多说了,张东家,我跟你儿子那点恩怨,算不得什么大事儿,再加上你又是个聪明人,一路喝斥打骂的,引起不少注意吧?想用这大张旗鼓的方式,让我拉不下脸来对付你儿子,是不是?”
张成武老脸一红,磕磕巴巴道:“柳少爷,我、我这真是班门弄斧,贻笑大方了,我、我……”
“无妨、无妨,虎毒尚且不食其子,人又如何能没有舔犊之心?”
柳白宽宏一笑。
张成武,抹了把额头上的细汗,对柳白连连抱拳:“柳少爷,老张我啥也不说了,是犬子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您,我今儿把他拉来了,要打要杀这话我也不说,但是要打要骂悉听尊便,老张只求您给我这不懂事的小儿留个囫囵性命,我张家往后必感恩戴德。
对了,这马儿我将养了一年多的一匹良驹,有个诨号叫赤焰踏雪,我甚爱之,然此马性烈,非英雄人物不能降服,而说起咱们清河城的英雄人物,我老张脑子里第一个冒出来的就是柳少爷您了。
以前那是跟柳少爷您别无交际,咱又深知柳家乃世代清誉之门,所以不敢冒然献马,唯恐陷柳家于不义。
而昨日听得犬子说害您在我张家酒楼中死了坐骑,不瞒您说,我当时心下第一反应却是欣喜,只觉得宝马配良驹,这赤焰踏雪,总算能送到它真正的主人手里了,您看?”
柳白哈哈一笑:“张老板啊张老板,您是个真正的生意人,这张嘴真是八面玲珑啊,行,马我收下了,但是有一条。”
说着柳白的目光看向了张成业:“我是个说话算话的人,昨儿我跟你说过什么,我就得做到什么,你明白?”
张成业脸色涨红,继而转白,然后躬身道:“柳少爷,我这就去柳家门前磕头赔罪,只是、只是您真能放过我张家?”
柳白摇了摇头,对张成武道:“张老板,你这儿子的火候还差了些,还需好生调教啊,他这是把我当王哲、齐谷一流的小人了。”
张成武二话不说,一脚就踹在了儿子的屁股上:“叫你去你就去,柳少爷何等英雄人物?若非重信守诺,你以为就你这狗玩意儿,也配跪拜柳家门楣?”
张成业一个趔趄,赶忙一溜小跑过去跪下,老老实实磕了三个响头。
柳白几人见罢,也不多说什么,只是牵过张老板带来的赤焰踏雪,施施然的扬长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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