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功夫,外头下了许久的雨终于停了。空气被冲刷了许久,清澈透明,上午的日头晒下来竟也有些烤人。
凌昭音说完方才一番话后,还捏着帕子掩住嘴娇滴滴笑了两声,竹香院堂屋里陷入了沉寂。
凌腾达将身子伏得越发低了下来,只恨不能有个地缝叫他钻进去。胡夫人偏过头去略瞪了凌昭音一眼,让她安分些。平昌王和凌霄霄不约而同地似笑非笑看着她。
片刻后平昌王不再看她,转头和颜悦色地对胡夫人说:“夫人起身吧。家中胡老太师可还康健?”
虽然平昌王怀疑凌腾达,但他没有怀疑过胡夫人。胡夫人刚正不阿的名声京城之内人尽皆知,且胡老太师是两朝老臣,一路辅佐当今圣上,是皇上的左膀右臂,没理由晚节不保,掺和到浑水里去。
胡夫人谢恩起身,半坐在椅子上,微微欠身答:“劳王爷记挂,都好。听闻王爷前些日病了,如今可大好了?”
王爷略微咬了咬牙关,点点头道:“说起来还多亏了凌妃,悉心照料。”
王爷的病情对外瞒得一丝风声不透,就算病愈了,对外也没有说是凌霄霄治好的。
凌腾达一听王爷这般说,先是有些意外,随后兴奋起来。虽然王爷没说具体的,可这话的意思就凌霄霄在这件事上有功。
“诚如小女所言,娘娘贤德,从前在家时便善良惠下,如今福报都应在了王爷身上。娘娘能为王爷分忧,臣喜不自胜。”
凌昭音有些气恼,她方才说完一席话没人理她就算了,被自己父亲这么一说,刚才讥讽凌霄霄的话全都变成了夸她的,不由有些急了。
“父亲......”
不等凌昭音说什么,王爷便打断了她:“你是何人?”
凌昭音有些疑惑,讷讷答到:“臣女凌昭音,是姐姐的嫡妹。”
“姐姐?便是你的父亲母亲都要称本王的侧妃一声娘娘,你算个什么东西?”
凌昭音既羞又恼,她自小在家中任性惯骄纵,凌府上下便是胡夫人每每斥责,也是说道理给她听,旁人更是一句重话都没说过她,别说这样骂她了。
她深吸一口气按下恼怒,换上我见犹怜的委屈模样,声音甜糯道:“从前在家臣女便是这样唤姐姐,如今还这样唤,只是不想与姐姐生分了。”
说罢里含了泪花,眼巴巴看向凌霄霄,仿佛她这般可怜都是凌霄霄造成的。
她以为这杀手锏一出,便没有男子能逃出她的圈套,更别提平昌王这种好色之人。
可王爷只是不耐烦地看着她,冷声道:“你当本王这儿是你家?你瞪着本王的侧妃做什么?是她让你这般尊卑不分的?”
凌昭音愣了愣,难以置信地看着平昌王,方要再开口辩解,凌腾达便跪走了两步靠近她,伸手就是一巴掌打下去。
“还不闭嘴!”
她捂着脸瞪着凌腾达,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王爷非但没有被她的可怜模样打动,甚至看起来更加厌烦她了。而从前总是偏帮她疼爱她的父亲,竟然动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了她。
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凌霄霄!这个她从前踩在脚下,任意欺负的庶女,如今正站在王爷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她先前以为,平昌王在外的名声那样不堪,定是个猥琐丑陋的人,而且身子已经无力回天,凌霄霄跟自己爱慕的谢东炳分离,又嫁了这么个人,定是绝望不已。
可今日一见平昌王,她不禁嫉妒起凌霄霄来。王爷初愈,虽然看起来还是有些虚弱苍白,可恍若天人的相貌和气宇不凡的气势,都让人移不开眼睛。
站在他身旁的凌霄霄,不知是被这气势浸染了还是怎得,不但没有绝望憔悴之色,反而更加美艳夺目,贵气逼人。
意外与妒恨在凌昭音心里更加蔓延了起来。
她深呼吸了几次,努力让自己不尖叫起来,伏下身子咬牙道:“臣女失言了,望王爷和凌妃娘娘莫要见怪。”
平昌王不想再看她惺惺作态,挥手道:“起来吧。本王还有事,凌大人带家眷们在这坐吧。午膳时再叙话。”
平常王走后,凌腾达再看凌霄霄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件价值连城的宝贝一般,他收起架子,谄媚笑道:“娘娘怎么不早跟家中说,是娘娘救了王爷。”
凌霄霄只看着自己腕上的玉镯子,对身边的景念道:“这个看着颜色老气了些,午膳前更衣时给我换一个。”
景念笑着答:“娘娘漂亮,戴什么都是好看的。娘娘若是嫌这玉镯老气,先前奴婢看妆奁里头还有一条金镶玉珠子的手串,金饰衬娘娘的肤色,娘娘也喜欢。”
憋了许久的佳红见缝插针道:“景念姑姑说得极是,咱们娘娘戴金饰最好看了。”
凌昭音跟立在凌霄霄身后的佳红对了下眼神道:“姐......娘娘喜欢金饰?待会午膳可要戴个好看的珍藏,叫妹妹开开眼界。”
凌霄霄不动声色故作得意笑着答:“那是自然。”
凌昭音笑着点头,心下狂喜。她哪里知道,昨晚凌霄霄早就跟侍女们将凤钗的事交代清楚了,局已做定,正等她入翁。
凌腾达有些不悦,冲凌昭音挤了挤眼睛:“我与娘娘在说正事,你缠着娘娘聊什么首饰,这般不懂规矩,还不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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