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昭衍看着她难得乖巧的样子,心里倒不太适应。他摆摆手,示意两个婢女出去。

“这段日子可还好?”孟昭衍捡起宋画祠落在地上的丸药。

“幸有三殿下帮助,臣女轻松很多。对了,还未亲自谢过三殿下。”宋画祠起身行礼。

“罢了,本王此来也是想问问,婚期在即,可还有什么需要?”孟昭衍微微垂眸,眼光看着别处。

他日日要听暗卫关于宋画祠的汇报,缺什么少什么他哪里能不清楚,其实他来最主要的目的是想见佳人。

“谢殿下关心,臣女暂无需要。”

“上元节那日你施展武功去救三小姐,加之后来回府你等未换衣裳,未必就不会被有心人留意。近日行事小心,但也不要太过紧张,去哪里记着带着那几个婢女。”

孟昭衍看着她对他客套便觉得难受,于是话锋一转,直接说起上元节那日之事。

宋画祠心下一跳,细细想着孟昭衍的话。思量之下,不由觉得这男人果真厉害。

“有心人”三个字,说明他已知道幕后之人。听他的意思,恐怕那青楼与会宾楼此刻都已在他的掌控之下了吧?

“臣女谢殿下告知,近日行事会小心的。只是,若是臣女会武功一事若是被家人发现,臣女可否借殿下名头一用?”宋画祠看着孟昭衍,明明白白与他做交易。

“宋姑娘拿什么换?”孟昭衍眼睛微眯,终于懂得她打的算盘。

好啊,想跟他做交易,可以。只是这条件,可由不得她说了算。

“殿下惊梦少眠之症可有所缓解?”

孟昭衍微微笑起来,他便知道她会以此来换。但是他还是顺着她的话说:“然。”

“先前所服用的药只作第一疗程,臣女这里还有第二疗程的方子。”宋画祠侧头微笑看着孟昭衍。

她的意思是,你帮我遮掩,我帮你治疗疾病。

孟昭衍笑出声,觉得她十足有趣:“你这药到底有几个疗程?”

“只两个。”宋画祠知道,眼前这人有帝王之才,绝不可自作聪明太过,所以即便算计也是拿捏分寸。

“答应你可以,只是你的药本王自会用其他方式换,而交易的条件却另有它物。”孟昭衍看着宋画祠的眼睛,自信而不容拒绝的说。

宋画祠一下子感觉到了危机,尤其是孟昭衍的眼睛里,毫不掩饰的闪过一丝得逞的精芒时,这种感觉更加强烈。

宋画祠后退一步,想着脱身之法。脸上却笑容更盛:“三皇子说笑,臣女除了医术还有什么可拿的出手。”

孟昭衍不再答话,看着宋画祠防备的样子更加不容她退缩。长臂一伸勾住宋画祠盈盈一握的腰,使了力道带她到自己身前。

宋画祠呼吸骤然加快,意识到要发生什么时,孟昭衍那张惊为天人的脸便与她无限靠近。

“三……”

不待宋画祠说完,脸上便有温热气息撒下来,嘴唇被温柔而强势的吻住,余下的话消散于唇齿之间。

“余下十八人全部找着了?”宋画祠问。

“是,说是原先抓到的人说了谎,其实十八人还根本没往城外送,顺天府的人从他老丈人家里找出来的。”倌娉给宋画祠讲着她早上去外面听来的消息。

宋画祠挑眉,没有说话,心中却不信还有这般好的事。知道这只不过是朝廷给出的官方解释罢了,其中必有隐情,还十有**跟众人眼中的“废人”三皇子孟昭衍脱不了干系。

想起孟昭衍,宋画祠就气的牙痒痒。那人夜闯女子闺阁,利用她的交易夺了她两辈子以来的初吻,事后竟一点惭愧的样子都没有,居然还嘲笑她“不会换气”!

更可恨的是,这所有的事情都是她自己惹来的。孟昭衍居心不良,明明就等着她开口呢,她还颠颠的往上撞,宋画祠只是想一下就觉得自己蠢到家了。

这一个明晃晃的教训,再加上上元节失踪案中隐约可见的孟昭衍的手笔,宋画祠比以往都更深刻的体会到了孟昭衍的城府。连当今陛下都算计成功的男人,不可小觑。

周准发现三殿下从今儿早上起来到现在,心情似乎格外的好。如果说是因为事情办成了,也不应该啊,殿下何时因为一件小事而这般情绪外露过?所以,肯定又跟宋府那位小姐脱不了干系了。这位宋小姐……啧啧。

“殿下,绘颜院已经收拾好了,您是否去看看?”周准接了小太监的禀告,询问道。

“好。”孟昭衍放下手中书卷,起身前往。

绘颜院宽敞舒适,里面的景色十分讲究。不至于奢华,但自成一股韵致。

此时尚且是冬末春初,园子里尚且只有红梅开的傲然。再过些时日,花儿成片开放,午后十分坐在水榭凉亭里看花开花落,方才美不胜收,此间可见主人花费的心思。

“百草园可收拾妥当?”

“是,不敢有丝毫怠慢。”

去南边亲自看过了百草园,又往绘颜院里添了许多东西,孟昭衍方才放心的走了。

孟昭衍所做的一切宋画祠须得等到嫁去以后方才能知晓,所以心中再怨他几日也是应该。

宋画祠并未把这件事告诉他人,尤其是宋乔淑,免得她难过。只挑了近日的一些趣事告诉她逗她开心。

宋画祠和宋乔淑还正说着话,一个小厮便进了院子:“四姑娘,大人请您去一趟书房。”

宋乔淑立马变了脸色,拉着宋画祠急忙问道:“依爹爹那日的脾气,他现在找你做什么?”

“我也不太清楚,大抵是与婚礼有关吧。没事,我去便是了。”宋画祠拍拍宋乔淑的手,让她不要担心。

宋乔淑仍皱着眉头,宋画祠却顾不了许多,留下三个婢女,带着倌娉和蕙芳往宋太傅的书房去了。

“给父亲请安。”

宋画祠脸上没有了上元节那日的傲气与决绝,一双清亮的眸子将所有的情绪隐藏于角落,只余下恭敬与顺从。

而宋太傅却定定地看着宋画祠,似要将她从里到外都看透一般,迟迟一直不叫起。

“我倒没想到,我宋念的女儿,本事竟是如此了得。”宋太傅缓缓的开口,语气不善。

宋画祠瞳孔紧了一下,尽量平静的说:“女儿不知爹爹何意。”

“不知?那好,你来告诉我,上元那日你和淑儿为何迟归。”宋太傅从书桌前绕道宋画祠旁边,看着她的眼睛。

宋画祠觉得很讽刺。出事那日他一心要惩处她们,丝毫不问缘由,今日为了探她的底细方才有此一问,可是又有什么意义?她倒是想问问,他眼里到底有没有自己的骨肉。

“上元灯会游人众多,我与姐姐走散,花了颇多时间寻找,幸而找到。”

“在哪找到?”宋太傅似有深意的追问。

“自然是在街上找到,爹爹何来此问?”宋画祠装作丝毫不知宋太傅的意图,疑惑地仰头看着他。

“祠儿,我已经知道,你姐姐被人拐卖,而你施展武功前去营救,是也不是?”

“爹爹明鉴,女儿日日待在自己院子里,能从哪里学来武功?”

“这也是本王想问你的问题。”

孟廉枫从屏风后面走出来,一身深紫色绣云纹的皇子袍服衬的他倒是华贵无双,只是眼神阴鸷,让人无端不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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