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还是为宋画祠感到开心的,想了想,便抛掉脑袋里那些有的没的的想法,拉着宋画祠的手状似责怪的说:“还有什么惊喜,一并给我说出来,不然下次又冷不防的吓人。”

宋画祠讨好的笑:“又不是那话本里的神仙,那里就能会那么多东西啊,以后再没有了。”

说完三人都笑起来。

宋画祠带了宋远书到她用来制药的屋子里,取出几瓶治疗风寒,跌打损伤,胃病的药给他:“这几种病都常见,需求量也比较大,哥哥先去卖试试。若是反响好,我们再商量具体的事宜。”

“祠儿有信心吗?”宋远书笑问。

“有啊,所以才不怕你去试嘛。我这里还有一些治疗其他病症的,等结果出来了再说。”宋画祠做起生意来也习惯把事情弄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很是对宋远书胃口。

宋远书点点头,很是欣慰的对宋画祠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们祠儿是有福气的人,后半生,一定会幸福的。”

宋画祠猝不及防的接到兄长的爱心祝福,又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

宋乔淑嘱咐过宋远书,这个妹妹是个慢热性子,现今与他尚且不是很熟悉,所以相处起来会不知所措。让他不必难过,时日长了,慢慢就好了。

宋远书见她果真有些无措,也不在这里让她不自在了。他拿着那些药,柔声对宋画祠说:“那这药哥哥先拿走了,有了消息便过来告诉你。哥哥会帮你看着婚礼的各项事宜,你安心待嫁便是。好了,我先走了,你休息一会儿。”

宋画祠送他出门,看着他清雅的背影越来越远,心里却微微有些甜。

虽然她现在与他不是很熟,但是她是真的好希望,宋远书能像宋乔淑一样,让她待他至亲。与宋远书合作的事,固然有利益的成分在,但是若换了旁人,宋画祠不会如此果断的选择相信。

宋画祠从来不曾否认,她是渴望亲情的。所以,如果这人是宋远书,她愿意往前走一步。

婚礼正如火如荼的筹备着,宋画祠却毫无要当新娘子了的觉悟,一点紧张的感觉都没有。宋乔淑看着,感觉自己都比她着急。

还有两日大婚,宫里终于把新娘大婚时的礼服送了过来。

火红的嫁衣上绣着精致的凤凰纹样,栩栩如生。宋画祠试衣服时摸着那凤凰的翅膀,对着身旁的宋乔淑感叹道:“能绣出来这么精致的图案,衣服绣娘得多厉害啊。”

宋乔淑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不答话,专心致志的指点着婢女给她换装,生怕衣服出了半点纰漏。而宋画祠只觉得,这衣服一层又一层,穿起来真的好麻烦。

待衣服终于穿好,便有宫人上前来检查衣服哪里不很合身,记录下来拿回去尽快改正。十分专业,十分严苛。

其实宋画祠已经感觉很好了,可她还是看到宫人不停的比划,然后记下了很多处要改的地方,宋画祠第一次觉得自己可能活的太不讲究了。

等一切匆匆忙忙弄完,宫里的人拿着嫁衣告退,宋画祠感觉换衣服比练武功都累。

“穿衣服尚且如此,若是全套礼仪做完……”宋画祠摇了摇头。

听了宋画祠的不满,宋乔淑笑了笑,看向窗外:“可是,真的很漂亮啊。”

章怀二十年二月初二,宜嫁娶。苍黎三皇子孟昭衍与太傅之四女宋画祠大婚,结秦晋之好。

清晨,天刚蒙蒙亮,宋画祠就被倌娉拉起来沐浴。尚且睡的迷迷糊糊得宋画祠都洗了一半才发现,这浴汤与她平日洗的不一样。

奶白色的浴汤上飘着芝草花瓣,闻起来清香淡雅,有一股子草药的味道,宋画祠几乎是一下子就喜欢上了它。

见宋画祠还捧了浴汤在手里闻,倌娉简直不知说什么好。

“小姐,今天是您大婚,我们都急成这样了,您看起来倒是平静的很。”

看了眼外面拿着种类繁多的首饰配件进进出出忙忙碌碌的蕙兰几个,宋画祠轻笑了一下:“急有何用?你们不都在替我操心嘛,我就负责漂漂亮亮不出差错的出嫁就好了。”

倌娉轻蹙了眉眼,似有千言万语。她站在宋画祠身后,帮她拢起头发,第一次不是恭敬的,而是像一个姐姐一般的嘱咐宋画祠。

“小姐今日大婚,日后便是三皇妃了。奴婢不能跟在小姐身边伺候,小姐在外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莫要熬夜,莫要晚起,莫要耽误了吃饭的时辰。您自己的身子,千万要重视着。”

宋画祠也不再跟她开玩笑,淡笑着轻轻偏了头看她一眼,郑重道:“我知道的,倌娉。我留你在宋府的意思,你明白,我并非不愿带你,而是我现在能放心把事情交付的只有你。你信我,我总有一天会把你带走的。”

一滴水落入浴汤中,晕出小小的圆形波纹。宋画祠没想到,平日里清淡自持的倌娉,竟然因了她的出嫁而落了泪。

“倌娉……”宋画祠不会安慰人,此时心里感动又心疼,但是不知说什么才好。

“今日小姐大婚,是奴婢无状了。”倌娉赶忙伸出袖子将眼泪擦拭掉,生怕冲了喜庆,意头不好。

宋画祠拍了拍倌娉拿着舀子的手,无声安慰。倌娉忍住泪,复又带着笑:“奴婢跟了小姐这么多年,看着您一点一点变成现在的模样,心里当真为小姐高兴。一眨眼,您就要出嫁了。奴婢也帮不了小姐什么,能为您分担一点忧愁,已经很知足了。”

倌娉一席话,让宋画祠想起昨日下午宋远书对她的叮嘱。与倌娉一样,他也是生怕宋画祠在三皇子府过的不好。一个男孩子,竟也唠唠叨叨拉着她说了许多。

说她的药效用很不错,他会跟她签长期的合约,所以日后钱的事情莫要发愁。说他虽然没有多大本事,但是也不会任由别人欺负了她。说三皇子如今的处境,让她要小心行事,不要触犯了宫里的规矩……

想着想着,宋画祠便觉得眼眶有点发酸。

来到这个世界这几个月,她好像经历了很多次陷害,嘲讽,危机,但是她也收获了她前世不曾得到的东西——感情。

今日出嫁,前途未卜。尤其是在这个时代,人命简直是不值钱的东西,未来如何谁又能知道呢?可是现今宋画祠觉得,来这一趟是值得的。

姚氏过来,带着一个妇人给宋画祠开脸。她今日倒是什么多余的话也没有说,从头到尾微笑着,只是好像不大愿意看到宋画祠。全福妇人拿着细线在宋画祠脸上动作,她坐在一旁看着别处。

那细线一遍一遍的从宋画祠脸上滚过去,拔掉细小的绒毛。皮肤火辣辣的疼,开始慢慢变红。宋画祠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点怀疑这妇人是姚氏送来将她毁容的。

想起前世偶然看到的古装电视连续剧里女子出嫁的场面,新娘不应该是芙蓉如面柳如眉,肤白貌美可入画的模样吗?怎么到了她这里,就成了这样。

倌娉知道宋画祠的疑惑,俯下身在她耳边解释:“小姐不必担心,过一会儿红色就会褪了。”

宋画祠点点头,突然想起“开脸”这一做法的原理,不由有些想扶额。说好的不紧张,她现在怎么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忘了。

换上层层叠叠的嫁衣,梳了繁复精致发髻,带上纯金的首饰头面,这身行头的重量让宋画祠咋舌。

因为实在是贵重,所以穿戴的时候十足的小心,生怕将哪里弄坏了。只是装扮,就足足花了一个多时辰。

宋乔淑进来,正好看见梳妆完毕的宋画祠。她将宋画祠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笑着给了评语:“祠儿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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