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师姐仿佛锅底最好吃的一块肉,各种关注者要抢断筷子瞪瞎了眼也只能看见我师姐在人间这口锅里浮浮沉沉。
师姐是个天才,第二天修真网上就写侠士联盟天才神话破灭!守诫并不是年轻一代最强!
修真学院居然将那场比拼现场直播了出去,我师姐和唐宜一个十六岁小丫头片子打得不相上下,这件事的重点不是让我师姐脸上蒙灰,而是把唐宜和修真学院推到了前台。
联邦主办修真学院?凡人之心昭然若揭!
修真学院到底是不是修真界的懦夫?
凡人学科培养理论是否可以运用到修真界?我们拭目以待。
说什么的都有。
师姐是见过世面的人,她年少成名这件事就像垂挂在风口浪尖的肉,是谁都想撕一口下来,凡人想请师姐做代言上节目,修真界想要我师姐去巡讲指点,或是挑战她。修真界不是没有天才,每位天才背后都有几位大佬开动了宣传机器鼓风似的吹动他们潇洒的披风推出前台,只有我师姐在我们那座穷山上没什么宣传,没给吹昏了头,笑到最后,反而最有名。
我和我师姐不太熟,我后来才知道的事那时还没显露端倪。
我师姐其实不叫守诫,她本来有一个很少女的名字,掖在她的襁褓中卷了三折,和尿布裹在一起。
那时我师父尚且年轻,刚死了第一个弟子让我师父就像一头丢崽的母狼,在山下看见一个女婴就把我师姐叼回凤吟山,左右端详我师姐皱巴巴的面孔看不出一点大弟子的影子,悲伤延迟了有二十分钟,最终我师父提起襁褓放在竹篮,四处寻觅河流打算把我师姐扔进河里,我师姐从小懂事不哭不闹,在我师父撒手把她扔出去的前一秒哭了一声,我师父及时收手把她捞了回来,表情木然地看看我师姐。
我师姐自知不讨人喜欢,眨巴眼睛尿湿裤子,连带着那张写有自己姓名和生日的纸也撕了个粉碎,自绝于人世,和我师父死磕。
对我师父来说母性这种东西无用得简直像隔夜的屎,因此她把我师姐搁在桌上扔上奶瓶自生自灭,并给她取名听话。直到一位大佬云游四海到凤吟山一看一个女婴在地上乱滚,问情来由后死死抓着我师父给师姐改了名字,等到抓周我师姐显露天赋之后,师父终于屈尊教会师姐识文断字,等我师姐认明白了常用字五千个后就把她扔在一堆书里自生自灭。
那段时间我师兄那头肥猪也来到了凤吟山,是师父走在路上捡到的本打算交还,但人家非说那就是她的孩子,她说也说不清楚,甚至也懒得说,看我师兄浓眉大眼像个听话二号,带回山里,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我师兄长成一座巍峨巨山。
总之我师父一心许多用,分给我师姐的心思就像芥菜种子那么大,可以忽略不计。
我师姐就像野草一样茁壮成长,等到她长大了我师父突然想起来她还捡了个孩子,把我师姐喊过去,发现她已经亭亭玉立。
我师姐自知不讨师父喜欢,所以别人说她是天才,她往往认为是撒谎,直到见过世面,意识到自己真的是天才,也好像没有多高兴,依旧是一副镇静冷淡的样子。
我师姐今年才二十,就像是经历了人生的风风雨雨,肉麻的新闻通稿上说她有一双平静深邃的眼睛,但这样说的时候往往伴随着对她精致五官的赞美,基本不靠谱,唯独靠谱的应该是师父的评价。
师父很少打量这位捡来的徒弟,准确说我师父很少打量我们三个滚来滚去的长大在她眼前的孩子,有碍观瞻,她评价我师姐是“蠢货”,这就没有参考价值了,我师父看谁都是蠢货。
所以我师姐知道,无论她在外面怎么天才怎么屡战屡胜,回到凤吟山到我师父面前,她与从命和我一样,都是蠢货废物,没有任何区别。所以她并不因为天才的光环被唐宜蹭暗了一块儿而生气,静静浏览过所有的讯息之后,袖子一挥,离开房间,把门锁上,罔顾我睡得四脚朝天。
除妖特别委员会中的十二位理事里有十位来自修真学院,唐宜也在那里,制服穿得一丝不苟,看见师姐,唐宜行了个礼:“守诫道友。”
十二位理事里,只有唐宜比师姐年纪小需要行礼,其余都是前辈,一一见过,剩余两位来自侠士联盟的,一位是理事长,花白头发在脑后扎成小辫,另一位是丹阳派的长老之一,丹阳派的量产法宝是侠士联盟第一,因此他来,我师姐并不意外。
十二位理事齐聚在修真学院地下法宝演练场中,还没有正式投入使用,洁净如洗,面积空旷,另外加了隔音护盾,众人讲话没有空旷回响。
我师姐不是唯一一个十二理事之外的修真者,每位理事身后或多或少都带了随从,唐宜身后是修真学院院长唐荣泽,他不像父亲,像家里服侍多年的老管家,微微躬身。
“据守诫道友的阐述,我们的技术人员追踪到赵青山的终端最后出现的地点,就在霞落城。”理事长说,望了望我师姐,我师姐平静地站着,仿佛没和她说话一样。
“我们锁定了地点,派出了跟踪小队,发现了鹿妖的痕迹。”
“妖狐还有同盟?”
“霞落山妖气森森,妖狐在集结妖族的残存势力。”
此言一出,众人都缄默了,仿佛妖族与人类的战争重演在眼前。宁为人族虫,不为妖国人,百年战争前人类与妖族还有一场长达五十年的起义战争,妖族对人族的残暴统治还深深烙在骨血中。
史书还没被岁月改写,仇恨也未被时光磨灭。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