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章王沉默不语,良久才道:“嗯——你的担心不无道理,不如就对外宣称‘因王妃难产,宫女荣氏一心为主,欲出城去寻良药。却因冰天雪地,加上年老体衰,不慎失足落水而亡!念其忠心可嘉,遂按王府礼制予以厚葬。’你看如何?”

“此举甚好!这样一来既堵住了悠悠之口,也让王璎找不出咱们的短处。但愿真相不会败露。”

“跟你出去的都是什么人?”王爷问道。

“禀王爷,都是跟随卑职上过战场的过命兄弟,深知事情深浅,绝不会出分毫差池!”

杨骏是谁?豫章王爷的最得力的一名大将,从十三岁起就跟随王爷南征北战,开疆拓土,为北国江山立下了无数功劳,而今刚过而立之年,阅历丰富,心思缜密。王爷想什么,做什么,他再清楚不过了。而在王爷眼里,他就是自己的兄弟,相比那位坐在高高庙堂之上的兄长,似乎这才是自己的异姓亲兄弟。

剩下的事交由杨骏去打理,豫章王又来到王妃榻前。王妃没有睡,正睁着眼睛凝视看着上方。今夜她是无法入睡的,尽管刚刚经历一天一夜的折磨,体力几乎消耗殆尽,但是还是不敢睡去,那个似梦非梦的情景一直在她的眼前浮现,一遍又一遍地轮回着,此刻的她,已经清醒地意识到,一个天大的灾难正在悄悄地朝他们一家人靠近。

她是将门之女,她是风清瑶,兄长正是当朝炙手可热的大将军风明玕,自己年轻时随父亲、兄长上过战场,嫁到王府后又时常随夫奔赴沙场,几十年来见过无数的大风大浪,她从来没有胆怯过。但是此刻,看着怀中熟睡的女儿,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急速在她心头滋长起来。女儿在她的怀里睡着了,脸上还挂着笑。

瞧瞧,她长得是和自己是多么的像啊!她笑了,忍不住俯下头,在女儿的小脸上亲了又亲。

“我要用尽我的一生去保护我的女儿,谁也休想伤害她分毫!”她在心里暗自发誓,她似乎看到年轻时那个意气风发的自己又回来了。

王爷在榻前坐了下来,伸出手去在女儿娇嫩的小脸上轻轻地触碰了一下,女儿的小脸是温热的,这一瞬间他的心也被融化了,他已经是五个孩子的父亲,但是,他从未体会过做一个父亲原来心是可以这么柔软的,他沉浸在难以自拔的喜悦中。

“王爷——”风清瑶轻轻地一声呼唤将他拉回了现实,他将婢女们全部支了出去。平静地看着自己的妻子,说:“清瑶,荣氏死了,死在城墙边,是遭人毒手。”

王妃惊愕地看着他,半晌说不出话来。

“别担心,好好养身体,一切都还在我的掌控之中!”他尽量将放缓音调,想显得稀松平常一些。眼前的这个女人已不再风华正茂,但是她是陪伴了他半生的女人,虽然他还有两房夫人,但仍旧没有谁能替代她在他心中的地位,他们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是一起在战场上浴血奋战过的。

“王爷,我想,这个女儿今后只能由我自己亲自照看。”

王爷心疼地看着她,拉过她的手,轻轻地地握在自己宽大的手心里,温柔地说:“好,我答应你。清瑶,这个女儿是上天赐给我们的,既然是天赐,那上天就一定会庇护她。如果有人以此来加害我们,那就是违背天意!对天下百姓来说我是可以救民于水深火热的王爷;对这个家来说,我是家主,是夫君,是父亲,如果我连家都保护不了还谈什么大丈夫心怀天下?有些事情如果要来,躲是躲不过的,既然要注定要发生,那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其他任何东西只不过都是借口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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