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顿时多打量她几眼,与去年病中的枯瘦相比,她的脸颊稍微丰润一些,美色倍胜于从前,粗劣的男装毫不掩瑜。“我苦思许久,找出一个解决办法……”他用沉悔的声调说出来,欣赏着她的美。她咬一下唇,解决只有他死!

他接下来说:“不如由我来娶你,也算把我这辈子补偿给你……”“无耻!我只要有一口气就会杀你!”他这番歪理使她出离愤慨,他怎能如此寡廉鲜耻!

他却自认有理,为了她放弃联姻名门、更快上行的机遇还不够吗?“你不肯嫁我哥哥总得有理由,如果理由是嫁给我,哥哥不会再强求的。”“你哥哥也一定把你杀死!”她终于看他,眼神像刀子,旋即有泪光呈现,他明白她对哥哥的爱比对自己的恨深许多,所以愈加伤心。他们之间恐怕难有回旋余地,可是他不愿再伤害她来保全自己。

“喂,那边酒宴快结束了……”侍女走来提示他。“嗯”他朝她应完,突然扭头探到灵遥耳边说:“我现在还不想死。”好像故意往她耳中吹气,她当即甩头顶他,手脚受缚也要反击他的欺侮。

他被撞得不轻差点栽倒,掏手帕捂着流血的鼻子,走到看笑话的侍女那边,嘱咐几句快步撤走。拐出后园前,他眼角瞥向灵遥,她依然只看与他相反的方向,决绝得一眼不肯看到他。收回无益的情丝吧!阴灵逸生产以后他的谎话失效,被堂姐叫去臭骂:“翅膀硬了吗?我随时让殿下把你赶回沙州。”他忍下对这蠢女人的厌恶,百般阿谀哄好她,扎牢根基才能站稳,自己终将把那些可恶的人踩到脚下!

侍女走向灵遥亮出一把小刀,一挥而下割断捆住她的坚硬银丝,甜甜说:“我姓谢,单名苹,你叫我苹儿好了。”灵遥揉手跺脚缓解勒出的痛麻,怀着戒心揣摩,这位丽妆美人透着老练世故,不是一般侍女,与曹怿狼狈为奸还是被他蒙蔽?

“断了刺杀的念头吧,他有的是办法对付你。”谢苹摆动小刀,刀光映笑:“他叫我服侍你回姑苏。”“多谢,我当不起。”灵遥懂得曹怿不是好心,名为服侍实为看管。“那可不行,睡半宿明早再走嘛。”谢苹笑中亦有戒意。

身无武器蛮抗不得,对失败又太不甘心,灵遥换个说法:“他在这里我不想多待一刻!”谢苹考量一瞬:“好,这就准备。”于是,灵遥听话地略作梳洗,换上干净衣裙,无话间猜着她跟曹怿有无男女纠缠,好言规劝一句:“曹怿对女人很花心,不要上他当。”

“哈,他花不花心与我无干,我认的是银子。”谢苹直爽大笑:“虽然我不了解你们的恩怨,不过恨得越深,说明念想越多。”“不是的……”灵遥想驳却有口难开。

谢苹安排几个士兵陪她们出城,火把开路自是防她跑。灵遥镇静行路,抬眼见云彩追着月亮,自己比这些人都熟识夜路。当云彩遮覆到月亮之上,光亮瞬间暗下来。她慢走一步,谢苹立刻扭身拽她,但她闪身错开,迅捷地攀跃上一旁的屋顶,她不要受制于曹怿。

这一带房屋相连适合逃奔,有人爬上来追她,其他人在屋檐下追逐:“逮住她!”“多叫些人来!”而她抓紧跳过一座又一座房顶,惊动更多人就难脱逃了。凭着对房顶空间的掌握,她甩掉后面的人,甩开火光的照射,钻入没有光亮的黑暗。

然而,她此时又陷入麻烦:身上正来葵水,老毛病肚痛发作了,痛起来什么都顾不上。她虚汗连连,轻快的脚步变慢、变沉,终究没能用意志撑住,丧失力气顺着倾斜的屋檐滑落……

“她逃了。”谢苹没事人似的向曹怿报告。曹怿表情未变,书卷轻敲桌案:“你不怕我罚你?”她反问他:“难道你舍得她走远?”他不再谈,起立出屋散心。关于她,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一名陌生中年男子立在屋外,居然无人察觉闯过他的设防,是个危险人物。“曹公子,在下温玉成。”中年人仪态安详,语气礼貌:“阴家灵遥小姐与你旧识,请问最近是否有她消息?”

“抱歉,我不清楚。”曹怿矢口否认,他就是灵遥最敬爱的温叔叔,那更危险了。“哦,失礼了。”温玉成遍想灵遥出走的原因,唯一可能与之相关的,便是她自小的伙伴曹怿来到江南,但是不像这么简单。“也许我还有打扰,若有情况烦请告知。”他温言相托,几步飞跃到夜空中消失。曹怿面色阴暗半晌,最后对谢苹说:“接着找她。”

灵遥逐渐清醒过来,肚子不痛了。怎么手脚还有嘴巴,都被布条绑住了,自己又落入曹怿手里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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