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事找狗儿帮忙,我打算让他帮我写一些契书,咱们都不识字,自然还是找读书人比较好。”
“契书?”
招儿点点头:“没经过昨天那场事,我一直觉得咱们乡下人老实为本,诚信做人。只要口头上说好了就没啥,可昨天后我就不这么想了,还是和那些人家签了契比较好。咱们定时去收菜,他们不能随意把自家种的菜卖给别人。”
如此一来,这附近村里的菜几乎就被他们包圆了,那是不是以后想让菜卖什么价就卖什么价?因为想到这些,薛青槐根本顾不得去感伤昨日家里发生的那件事。
似乎看出他的想法,招儿道:“四叔,你别想多了。咱们人力有限,总有顾及不到的地方,且你忘了县城离咱们这里并没有多远,如果菜价超过一定的价格,很可能就会有人去别的乡进菜,而不是从咱们手里买菜。”
之所以有货贩子、米贩子、布贩子这些二道贩子,俱是因为这些利润较大,而卖菜那三瓜两枣别人根本看不上。也是因为菜这东西不同其他,经不起长途跋涉,若是放的时间过长,就蔫巴不新鲜了。
“不过你想的方向是对的,等这一摊子事儿办完,顺畅了。咱们手里的人手再多些,就把没去的几个村走一趟,最好往隔壁安阳乡去看看。如果可以,能辐射整个夏县周边,说不定是时你这个想法能成为真的。”
什么想法?自然是想让菜卖什么价就卖什么价。
不过这也只是想想,若想真正达到这一步很难,招儿心里也有数。
“别人都去做布贩子、茶贩子、米贩子,以后咱们就做菜贩子吧。”
醉仙楼这一趟也非常顺利。
从醉仙楼离开,两人便赶着骡车去了清远学馆。
正值春光明媚之时,太阳暖暖的照在人身上,打从走进这条种满了梧桐树的长街之时,周围便顿时安静了下来。
招儿跳下车,上前敲门。
不多时,从里面走出来一名年迈的斋夫,问道:“有事?”
“老人家好,我家弟弟在学馆里念书,家里有些急事要找他,您看能不能帮我叫他出来?”
这斋夫对招儿有些面熟,也是因此之前招儿来送过几次东西。听到这话,又见对方确实面露焦急之色,他也没有拒绝,问过名字后便往里面去了。
过了一会儿,薛庭儴从里面走出来。
他眉头微皱着,一见着招儿就几个大步走了过来。
“怎么了?”
招儿将他拉倒一旁说话:“没事,你别心急,是我有些事想找你,不得已才会找了借口让人把你叫出来。”
薛庭儴不禁松了口气,看了她两眼:“你想我了?”
呃,招儿一愣。也没多想,就道:“我想让你帮我写一些字,因为等着急用,才会来找你。”
薛庭儴心下默然,招儿果然是个不通情趣的。又见她确实有些急的样子,便问:“写什么?你说,我给你写。”
到了此时,招儿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因为要写得实在太多,可她身边就小男人一个读书人,她也不知道该去找谁,只能找他。
她将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下,自然又说到昨天家里那场风波。听说大房借机闹事,薛庭儴的眉不自觉蹙起,又听说招儿完美解决,最后大房偷鸡不成蚀把米,那墨染般的长眉才松了开。
“所以我就想让你帮我写一些契,我拿去找那些人家给签了,这样一来也免得以后又出什么幺蛾子。”
“你这种想法是对的,于你的生意也有益,也免得若是有人眼红想抢生意,出了高价打压你。”薛庭儴道。
招儿有些惊讶:“庭儿,你咋懂得这些?”
薛庭儴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读书方能明理,既然明理了,懂得自然也多。”
“读书就是好,咱们庭儿越来越有出息了。”招儿感叹。
每次招儿这么感叹,薛庭儴都能听出一种我家有子初长成的意味。他格外反感这些,所以就喜欢摆冷脸,不过现在可不会了。
他打岔道:“那你的契打算咋写?罢了,还是我帮你拟吧。要写多少?不过我手边的纸可能不够。”
招儿顿时笑了,“刚才经过陈叔那里,我专门给你买了一刀纸,又买了墨锭。”
她去车里拿纸墨,薛庭儴也跟了过来,和薛青槐打了招呼。
“一百张可够用?还是多写一些吧。”
招儿没想到他要给自己写这么多,可转念一想一百张也不多,遂有些为难道:“你一个人哪能写这么多,要不先写几张用着,剩下的也不急。”
“无妨。你若是有事可以先去,等午时再来,我把东西拿出来给你。”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薛庭儴便进去了,而招儿和薛青槐则继续留在这里等姜武。
差不多又过了半个时辰,姜武才赶着车来,一问菜都卖光了,就是因为富户人家规矩多,有些耽误时间。不过却是说好了明天再送,也算是个良好的开端。
而与此同时,学馆里刚散课。
之前薛庭儴出去了一趟,毛八斗几个就在想是不是他家里出了什么事,一直憋着等到散课才抽空询问。哪知话还没出口,就被薛庭儴抓了壮丁。
“先别说话,帮我一个忙,帮我把这张纸上的东西原样抄几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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