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当然要卖!”

“那行,就一点要求,你们村要负责把那山坡上的荆棘和烂树根给处理了。”

毛少爷很快就离开了,郑里正还坐在屋里发愣。

直到有村民接二连三来郑家打听,郑里正才回过神儿来。他吩咐儿子郑高峰去响锣,号召全村人来说话。

不多时,郑家祠堂前那颗老槐树下的锅盖大的铜锣就被敲响了,于是午睡的也都不午睡了,在家干活的也都不干活儿了,都聚到郑里正家的那个大院子里。

院子里不够站,就站院子外,墙上树上站的都是人,说是里三层外三层都不为过。

有人好奇问到底啥事,就有人似是而非把之前听来的告诉别人,于是郑里正还没说话,他要说的内容就被传了个七七八八。

郑里正家的堂屋里,此时又换了一茬人,余庆村的几个乡老都在,俱是在村里有头有脸的。

郑里正按规矩先把这事告诉乡老,不用等他们商量拿主意,就志得意满去外头说这事了。

这么好的事,可是他郑里正帮村里人办的。至于问为何不等乡老同意,这么好的事还用同意?一个破烧火棍子都能卖五百两,更何况那小山头在村民的心里还不如跟破烧火棍!

果然郑里正出去说了,村民们除了欢呼,根本没有反对的。

余庆村两百多户人家,那些银子扣除要打点县衙的,每家分下来也能分到二两银子。

二两银子!像乡下这种地方,过得俭省些,粮食吃自家的,一年也就花个二两银子,还是白捡来的银子!至于把山头上的荆棘给清理了,村里这么多人,一人上去薅一把也就收拾干净了,那根本不叫事儿!

所以当招儿从外面回来,就听见薛家人兴高采烈地说着明儿和大伙儿一起去清山的事情。

尤其是大房两口子格外高兴,薛俊才在学里又要花钱了,可找老两口却要不来银子。赵家那边给的聘金倒是现成的钱,可惜薛翠娥鸡贼,把自己的聘礼看得死死的。

为了这事,这几天大房和正房那边没少起摩擦。

还吵了一架,薛翠娥还放了话,若是老两口敢把自己聘礼贴大房,她就去外面逢人就说,当哥嫂的贪妹子的聘礼钱,这事才算是打住。

想银子的时候,有银子送上门来,不怪大房两口子高兴啊。

三房周氏的脸又阴了,四房倒还好,根本没搀和。不过这次没等薛老爷子说话,周氏就很利索地表明态度了,自家男人日里种地太累,清山的活儿就不搀和了。

三房不搀和,四房也不搀和,二房不用说,那不就只剩大房了!

薛老爷子很欣慰,大房两口子也高兴。高兴完扭头一想,三房四房车马放明不搀和,到时候找谁来干活儿?村里可是有规定,一家最少要出两个人。

薛老爷子也有些犯愁,但大方向还没错,发话说谁得银子谁干。大房两口子得了许诺,回去却互相埋怨,说对方显露得太早,就应该含含糊糊先干了,等分银子的时候再说。

且不说这边,次日余庆村就进入难得一见的热闹场面。

各家各户,男人妇人老的少的齐上阵,都扛着撅头、铁锹之类的农具上山了。连那些七八岁的小毛蛋子们,也个个手拿一把挖野菜的小锄头,跟在自家大人身后帮忙。

清山的第一天是最累的,要把那些长得乱七八糟的荆棘给砍了,砍完了各家分一些拿回去当柴烧。

第二天又弄了半晌,这小山头才算是秃噜了。

这还不算完,还得把土里的根刨出来,这才算是最难的,要仔仔细细都给刨干净了,不然留下丁点儿,这野生的荆棘就又能长遍整个山。

总体来说,乡下人虽然各自有些小心眼,但若论干活儿都是实诚的,极少有偷奸耍滑的人。

期间,招儿上山来看了一趟,有些默然。

下山后,她将薛青槐、姜武和高升都找了过来,几人商议片刻,才各自散去。

那小山坡终于清理完了,也幸好赶在农闲的时候,不然指定没这么快。

前面清理完,后面就有村民催里正发银子。郑里正说那贵人过两日来看了山头,就会付银子,让村民们别着急。

可是等了两日,又等了两日,依旧不见贵人来,郑里正有些慌了。

也是那日他太震惊,满口应承下来,竟忘了找对方要点儿订金啥的,甚至连去哪儿找对方也不知道。

可面上郑里正肯定不能这么说,有村民问起,只能说贵人都忙,慌个卵子。

就这么一天两天三四天都过去了,贵人依旧连个影子都没见着,这下村里彻底炸锅了。

要说不累肯定是假的,即使庄稼人的汗都不值钱,那也不是白使的。

就在村里议论纷纷之际,村里的流言越来越多。有的说郑里正是故意使唤大伙儿把那荒山头清了,之前郑里正就提过这事,说那地儿荒着太难看,要给利用上,哪怕清了种些树,也能造福后辈们。可当时没村民听,自家的活儿都忙不完,村里这么多人,谁家去谁家不去又是事,所以就一直扔在那里。

还有流言说,那贵人已经把银子给郑里正了,是他自己贪下了,不想分给村民们银钱。

接二连三有村民亲自找上郑家问这事,这种情况在以前可是从没有发生过的,这代表郑里正在村里的威严已经开始动摇。

就在郑里正急得嘴角串了好几个大火炮,急得天天躺在炕上,让婆娘用凉水浸了帕子敷额头时,薛庭儴休沐回来了。

他先去了一趟薛族长家,之后瞅了个上午陪着薛族长去了郑里正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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