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眼底疏离淡漠,眉间稍稍拧起,还是竭力让语气听起来客气稍许。他本能地抗拒自己莫名的卑微想直接就走,还是克制住等着对方的回话。

阮茹梅闻言没忍住笑出声来,抬手又揉了揉少年的发目光温柔:“阿姨都说没这个意思——!阿姨是怕阿阮太懂事了,把自己给憋着了,你明白吗?”

阮茹梅的眉眼和南思阮极其像,笑起来凹陷的两颊添上几分生气,眼角捎带点不符她这个年龄的俏皮。她想了想的确是自己表述容易让孩子误会,斟酌了下又解释道:“阿姨在外地工作,阿阮这孩子太懂事啦,每次和我打电话都只讲好的。”

“她平时又老爱勾搭女同学瞎闹,也就只和你们梁老师讲点心事,我要知道什么还得是他转告给我。”阮茹梅哼哼叹了口气,“这又快高考又要比赛的,我怕她心态出了什么问题。”

顾向野听着女人温婉和善地把话慢慢解释清楚,对比着刚刚自己的态度简直恶劣不是人该说的,垂眸顿了半晌才慢慢出声:“...啊,这样。”

“我还是第一次听阿阮不听梁老师话,以为她和同桌相处的很好呢....”阮茹梅挠头尴尬笑了声,“原来她也没和你讲什么吗哈哈?”

“......”顾向野呼吸窒了半秒,对方的话简直精准无误地在他心头雪上加霜,沉默片刻缓慢说,“...也不是吧。”

阮茹梅笑意僵了下,带点好奇看向对面的少年:“...嗯?”

“....她跟我说过她微信存款有九百多,生活费存了四千多。”少年神色莫名颓然,眼底牵扯出些挫败感,顿了顿尾音有些哑地问,“这些算吗?”

阮茹梅:“.........”

阮茹梅小心试探道:“...你说我家阿阮会不会...是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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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又有扑棱着翅膀的蜜蜂在飞,无数次撞上教室的窗户一股脑的试图进入人类的世界。

少女沉默地坐在窗边课桌旁,十几年来唯一一次无视了人外物种碰撞的求救,有些茫然地看着面前一张方程式默写卷,目光略过一行题目,睫毛小扇子似的蒲闪微遮眸底。

请写出次氯酸见光分解的方程。

写个屁,南思阮烦躁地想,边动手刷刷往上填了答案,我刚刚有说要断绝关系吗?

一行狂草的化学方程静静躺在卷子上,无言地看向思维跳脱眉目烦闷的少女。

南思阮目光顺下继续咬着唇不带感情地顺着默写,脑海又浮现和少年的那段对话。

“——你要和我撇清关系,分期付款是不是不太合适?”

我哪有——

说要撇清关系!

南思阮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简直想坐个哆啦A梦的穿梭机立马时光倒流回去把顺着就接话的自己原地掐死,翻涌的悔恨往胃里直泛酸楚。

她脑海里思绪万千,手上动作不停地把靠死记硬背记下的方程式刷刷填满,潦草检查了遍把卷子往柜筒一塞,想了想又拿起笔好好算了算自己无意间欠下的滔天巨款,后颈都泛起点鸡皮疙瘩。

她又仔细算了两遍,把数字牢牢记在脑海里,撑着桌面起身往许露的座位走。

许露简直这辈子就和议论文有仇——此刻又伏在案头看着一篇写新青年对留学海外看法的作文抓破脑袋,满桌面飘着挠下的头发丝儿,看到南思阮简直见到生的希望。

“先别说话,”许露赶在南思阮开口前凄惨嚎道,“阿阮,代写你收多少钱?救救孩子孩子真的不想重写了——”

她这话简直撞到南思阮心口上,少女垂眸真就认认真真思索起来,半晌抬眼看她:“收个...一千?我可以帮你代写四五十篇的....”

许露:“........”

许露简直觉得心都凉了:“我俩认识多少年了——!我在你心里就是这个价位吗!我心碎了南思阮!”

南思阮嘿嘿笑着就倒进女生怀里,扑上去搂着对方的脖子哼哼唧唧:“我也不想的!你南姐姐最近飞来横祸欠下巨款...不然肯定少收你一个零!”

许露没好气挠她痒痒:“一百也没门儿——!你是偷嫖了还是偷赌了?还是背着我偷养小姨子了?”

“......”南思阮觉得世人对她偏见都太大了,心累埋在对方脖颈间蹭:“我哪儿敢!就算我三妻四妾露露你也是正宫娘娘....不扯了,借你手机用一下爱你。”

许露气笑地抬手拍了她脑门,边从柜筒摸索出手机塞进长袖里小心递进南思阮裤兜,好奇问:“你个山顶洞人怎么想着通网了?”

“还债啊....”南思阮把手机塞进了点拍了拍裤兜,叹了口气儿道,“如果我身无分文穷的叮当响你还会爱我吗露露?”

“.......”许露说,“不会。你真欠钱了?”

“你好生绝情!”南思阮凄凉道,“呵女人!你果然只是爱我的钱和我的肉|体——”

“....把肉|体去掉,”许露熟练抬杠堵她话,有意瞥过少女坦荡的一马平川,“还肉|体呢你现在还能穿儿童背心就不能有点儿AC数?少给我扯你到底怎么回事儿?欠谁钱了?”

南思阮默了默,继续埋在对方颈间瞎几把扯:“露露宝贝儿心肝,如果有一天我踩脏你的新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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