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长宁可没有什么心思看绿梅,白楚熤更没有,两人走在百宁候府的院子里别扭极了。

白楚熤回头看看她:“荣二小姐……”

然后指了指荣长宁的衣领示意荣长宁衣领上有东西,小冬见了上前摘掉粘在毛领子上的红梅花瓣。

“常听人说侯府的院子如何雅致,还真是百闻不如一见,纵使百花凋零枯木残枝,也还雅趣盎然。”

“将军匆匆来访,难不成只是来看看百宁候府的后院?”

“二小姐的性子确实侃快。”

“我只要求一样,将军有话只留着对我说便好,不要在父亲面前多言多语。父亲尊爱颜面,若是知道我的未婚夫婿想要退婚……”

“侯府二小姐如此人物,楚熠实在找不到拒婚的理由,只是……只是你我各自心有所属,何必呢?”

荣长宁转眼看着白楚熤:“什么叫各自心有所属?”

“北浔离氏离云旗之子,藏香阁少主离怨。难道不是与二小姐两情相悦?”

他果然又提到离怨,荣长宁只回了句:“不是。”

“……”

“上次在岳家,长宁说的可是十分清楚。将军若是喜欢岳家小姐,长宁会做贤妻,将军大可提前迎岳家小姐入门,长宁也无话可说。”

“即便是这样你都不介意,可见荣二小姐也并非心悦于我,何必委屈自己?”

“嫁给定北大将军,怎么能说是委屈?”荣长宁实在不愿多费口舌:“将军不用再多说,这婚我是不会退的,将军若是自己豁得出去想要去找圣上,我便静候佳音。”

她对于情爱表现得如此冷漠,叫人乍一看觉得十分功利,可荣长宁怎么看也不像是那种人。

白楚熤更是不理解,看似明事理的她,为何非要咄咄逼人去求一段并不美满的婚姻。

再细里想,恍然大悟,荣长宁也不过是个女子,怎么有胆量去驳圣上?

“好,只要二小姐愿意,我去说也不是不可。”

“我不愿意。”

“你……”

“纵使将军生于骁勇世家代代忠良,将军自身又功勋卓著。但我荣长宁身为百宁候府嫡女,永禄公主亲生,并不认为自己高攀。大将军,姻亲并非只为两情相悦,更是要结两姓之好,光耀两族门楣。将军对岳家小姐赤诚一片,我也已经让步,将军却还是如此咄咄逼人。如此英雄人物,却只为儿女情长所牵绊,真是出乎我之意料。”

荣长宁语气平平施施然道,却句句有力叫人无从反驳,几句话便将白楚熤绕的不知所以,仿佛真的是自己在为难一个小女子。

她说的倒是也没有错,娶妻当娶贤,抛开与岳家表妹多年的情分不讲,荣长宁与之相比确实更适合做一家主母。

“据长宁所知,将军的父亲祖父也都是性情中人,但他们的嫡妻都是如何选的?”

四目交接,白楚熤生平第一次被人噎到不知如何回嘴,站在梁下瞪着荣长宁好一会说不出话来,房檐上传来微微窸窣,白楚熤右耳微动了下,突然伸手掀开衣袍揽过荣长宁,将她整个人裹紧自己怀里。

还没等荣长宁反应过来,瓦上积雪带着融化的雪水大朵落下还带着些许冰碴,砸在了白楚熤肩膀上,银闪闪的雪花,晃过荣长宁惊恐的双眼。

不知道是惊吓还是什么,她的心好像有那么一瞬停了下来,等到缓过来神的时候赶忙将白楚熤推了出去:“将……将军还是早早回去吧。”

白楚熤下意识的一挑眉,荣长宁才意识到刚刚连雪带水的拍在白楚熤的背后,将他的外袍都打湿了:“小冬,去主院和父亲借身干净衣衫叫将军换下来,在把将军的衣裳烘干,别让将军着了凉。”

“罢了,许是我唐突,才会惹二小姐心中不快。至于情分与二小姐所谓的两姓荣光哪个重要,二小姐还是自己细想清楚。我错过了,尚可厚着脸皮去岳家求亲纳妾,二小姐错过了,可就真是错过了。”白楚熤恭敬的揖了揖大手:“告辞。”

荣长宁就站在屋檐下,还被沉在刚刚白楚熤突然将自己抱进怀里的惊吓中,看着白楚熤宽大的背影,荣长宁不由得捂住了自己的心口。

“小姐,咱们送送大将军?”

荣长宁摇摇头,眼中映着杲杲冬阳,喃喃自语到:“我和他还真是不同道。”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几个像白大将军这样的?任性也就算了,还追到府上来说退亲。”

荣长宁转身,垂眼看着路旁的石子:“一心人难得,他这样也没什么不好。是我太在乎这桩婚事,言语过激了。”

“白将军身有大将之风,不会斤斤计较的。”

荣长宁点点头。

喜欢一个人,便一定要娶为正妻不许她委于人下,管她是侯府千金王府郡主还是天子骄女也都不放在眼里了。这样的人,荣长宁着实有些佩服。天平xspx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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